钟晚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姜家了,被问原因,也只是说不好继续打扰老大。
纪澜问他那是和谁住,又怎么会被赶出来。
钟晚红着脸,说他不是被赶出来的,是自己跑出来的。被逼问得紧了,他低头,小声说:“哥,我可不可以不说........”
纪澜看着眼前咬着唇的少年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了解自己这个表弟,天生心思纤细敏感,一受到伤害只会封闭自己,不肯把自己的麻烦带去叨扰别人,只会默默自己承受。
他温柔得摸了摸钟晚的头发,“你不想说也没事,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恩!”
钟晚重重点头。
接着他便在杜家住下来,最开始的几天,他和纪澜都怕被别人知道,进出都是偷偷摸摸的。纪澜给他打掩护,他再悄悄进入纪澜的房间,呆在那里一晚上,不敢出去让别人发现。
钟晚知道杜家是音乐世家,家风森严,平时杜郁笙练曲更是要绝对的安静,他小心翼翼的,精神紧绷,生怕弄出动静来。
纪澜有些歉意这样委屈他,“小晚,对不起........最近少爷不怎么理我,我不好和他说你的事.........”
钟晚忙说:“没关系,我懂的,只要不给哥你添麻烦就好!”
纪澜心疼他这样的懂事,又为自己只是寄人篱下的佣人感到无能为力,只能轻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结果杜家的少爷杜郁笙还是发现了钟晚的存在,那天晚上,钟晚实在憋不住,到外面去上卫生间,结果出来的时候和正从楼梯下来接水的杜郁笙撞了个正着。
具有古典美人般奢华眉目的少年站在楼梯口,深紫色的睡袍勾勒出修长而又冷漠逼人的身影,冰冷的墨绿色幽瞳和惊慌的小鹿眼对视。
后面纪澜去找了杜郁笙,尽管他去的时候一直安慰钟晚,但钟晚还是害怕极了,他倒不是害怕自己会被赶出去,而是担心因为他的缘故,会害纪澜表哥丢掉工作。
直到纪澜回来,告诉他少爷已经同意他住下,他也没有受什么处罚,钟晚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钟晚觉得很奇怪,纪澜表哥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好像多了些红红的暧昧痕迹。
虽然能够名正言顺在杜家住下,但钟晚还是很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哪里出错,给纪澜表哥添麻烦。
他人也勤快,在杜家待着,就算别人不说,自己也会主动帮忙做些杂事,这样一来,倒也没人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客人”,实际上的免费劳工有议论。
还有些老佣人们,也会指使他做事,叫他去送一盘水果给正在花园里射箭的杜郁笙。
钟晚端盘子过去时,杜郁笙才拉开弓,英伦风的射装利落得勾勒出少年修长完美的身材,看见钟晚走来,蹙了蹙漂亮的眉,说:“是你,纪澜那。”
“啊......纪澜表哥在厨房帮忙!”
钟晚结结巴巴道。
这个少年过于强大冰冷的气场,让他有些害怕。明予礼也是出身豪门的人,但明予礼懒洋洋的姿态,以及他柔和的处事风格,相处起来只会令人如沐春风,没有这种强烈阶级感的冰冷。
想到那个人,钟晚又有点难过。
“你认识明予礼吧。”
前方传来冷淡的嗓音。
钟晚吓了一跳,他连在纪澜表哥面前都不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他又是怎么知道?
杜郁笙显然没有解释的想法,拉满了弓,眯起眼眸看着前方的靶子,“你是纪澜的表弟,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离明予礼远一点,那个家伙是典型的人本恶论者,喜欢在至纯至善的东西里面刨出人类与生俱来的恶根,戏弄完别人再弃之如履。你这样的,很符合他的恶趣味。”
“嗖”地一声,箭射了出去,正中红心。
钟晚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射中一样,呆了似的,半响回不过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