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明叙公司门口。裁剪精良的西装勾勒出男人高大修长的影子,投在轿车的墨色玻璃车窗上,一副Dior秋冬新品大墨镜遮去半张白皙俊美的容颜,明予礼笑着对身旁另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道:“我去英国几天,很快回来,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他身旁陌生的年轻俊朗男人一双桃花眼格外撩人,笑道:“就知道你叫我回来没好事。”
明予礼坐进轿车,黑色高级轿车扬长而去。
那男人送别明予礼后,转身往公司走,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肩膀,撞他的人穿着一身姜黄色清洁工的服装,是个小脸骨的年轻青年,撞了人后反而没有露出惊慌的样子,紧紧咬着苍白的唇,一双偏狭长的眸眼漆黑幽深,“........对不起”
青年的嗓音很清冷,结合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颊,竟有几分冷艳的模样。
徐叙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下次小心。”
走了几步,又回到青年身旁,打量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叫赵桥吧,怎么穿着清洁工的衣服。”
“帮忙打扫。”
徐叙笑道:“明叙还没有穷到让旗下艺人做清洁工,去换了吧。”说完,男人离开青年,进入公司,大楼里的人看见他,惊讶了一瞬后忙殷勤迎上去,“徐总。”
青年还站在原地,从身后看他的背影很直,但体格过于瘦,以至于橙色宽大的清洁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瘦削优美的肩胛骨透露出孤傲的姿态。
“啧啧,我还以为你多清高。还不是一样忍不住了。”
尖锐的嘲讽声从一旁传来,青年背影一僵,一个染着米黄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挂着讽刺的笑容走过来,“你这招都老掉牙了,不如我教教你?脱光了直接躺徐总床上会比较快。”
..........
九点的时候,钟晚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乖乖按照合同,准时来到明叙。到了明叙才知道明予礼到英国去了,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听到这个好消息钟晚心里一松,接过被打过招呼前来负责接待他的公司员工,递来的入职表格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格,乖乖坐在休息区域里填写。
正填写到第三张的时候,大厅响起嘈杂的声音以及匆忙的脚步声,“不好了!孙鸣和赵桥打起来了!”
呼啦啦一片人涌到门口,钟晚也担心地跟了过去,隔着各种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看见公司门口,一个穿着橙色清洁服的青年和另一个一头米白色头发的青年扭打在一起,双方脸上都见了血,其中米白色头发的青年要严重一点,整个眼圈都青紫了。
保安立刻冲上去把两人分开,人群男男女女窃窃私语。
“孙鸣就算了,赵桥也不是个惹事的性格,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他们两个一直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看见..........”说话的时尚女郎声音压低了下去,接着她身旁一个看上去有些娘的男人讽刺道:“还以为他有多傲,原来也不过如此。”
时尚女郎笑道:“这也难怪,他都被雪藏三年了,年纪也不小了。下个月合同到期,公司不和他续约,他一个大专文化的人,能去干什么。”
和她说话的男人看着门口恶狠狠吐了一口血唾沫的米白色头发青年,以及一旁被保安拉着,唇角溢出血的瘦弱青年,讽刺地笑道:“说的也是,自己的死对头才来公司一年,都已经要出道发专辑了,难怪他会坐不住。”说完,又“啧”了一声,“早识趣不就好了,当年大把人捧着的时候给人脸色看,现在倒知道低头了。”
..........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钟晚恰好站在旁边,反到一字不漏,听了个清楚。钟晚看着对面低着头,在漫天的窃窃私语中抿紧薄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面对一个穿着火红色性感包臀裙,踩着细高跟女人的薄怒问话,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心里咕咚咕咚,涌出来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酸涩。
他是知道那个男人的。
叫赵桥,二十四岁的时候出道,是个很有才华的创作型歌手,第一首专辑《屋子里的猫》曾掀起一阵热潮,加上他外形冷艳,性格高傲,一度被粉丝追捧为高冷王子。
之所以这么清楚,因为钟晚曾当过他一段时间的粉丝,虽然不是狂热粉那种,但也属于出了专辑会买,会偷偷省钱去看他的演唱会。钟晚很喜欢他在音乐里传达的东西,很有个人色彩,属于极致的悲伤中,又能让人看见希望。
我还留在这世界,因为屋子里的猫还需要我。当时钟晚在手机里听见男人用性感清冷的嗓音唱出这句歌词,一下子就被俘虏了。
但赵桥没出几张专辑,突然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当时钟晚还觉得难过。
如今..........看见自己曾崇拜过的,在演唱会的舞台上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偶像,如今带着一脸青紫的伤痕,穿着橙色清洁服,低头落寞地从自己身旁经过。
钟晚想叫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就是钟晚吧。”
温柔的女声在耳旁响起。
钟晚忙回过头,看见刚才还带着薄怒脸色,训斥打架的艺人的女人,已经笑吟吟来到自己身旁。
“啊..........是”
苏雯笑着道:“和我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一众男女惊讶地看着明董身旁的秘书领着一个陌生的小青年,走进电梯。
钟晚跟着女人来到三楼一间巨大的豪华休息室,推开玻璃门,女人笑吟吟对他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录入你的资料。”她倒了杯水递给钟晚,钟晚忙双手接过,对她道谢。
苏雯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公式化的笑容多了些真意,让他坐在沙发上等,不用紧张,自己出去了。
钟晚便在茶几旁的沙发坐了下来,老老实实等她。过了一会儿,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一头米白色头发,脸上挂了彩,仍不失高大帅气的男人带着亲切的笑容走过来,“你是新签的艺人吗?”
“我不是.......我是来当助理的。”钟晚说。
男人惊讶道:“是助理吗?我看见你跟着雯姐进来,还以为你是新签下来,要力捧的艺人。”
“不是啦。”
男人“哦”了一声,在钟晚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脸上仍带着笑意,却多了些轻视的姿态,“我叫孙鸣,你叫我孙哥就好了。对了,找点药给我的脸涂涂,那王八孙子.........”
钟晚不知道药在那里,手忙脚乱翻着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孙鸣指使道:“就在你左手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
钟晚依言找到一支药膏,一包棉签。把东西递给他,孙鸣却把自己的脸凑了过来,“涂吧,上手轻点,脸有点疼。”
钟晚就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小凳子上给他的脸涂药膏,这时玻璃门又开了,脱下橙色清洁服,换了自己衣服的青年带着一桶水和一条白色擦布,面无表情走进来。是赵桥。
钟晚一下子紧张起来。
舒服躺在沙发上的孙鸣看见拿着擦布,在桌子忙碌的男人,冷笑道:“前辈,你也太卑鄙了吧,明知道我下个月要正式出道了,故意往我脸上揍。”
男人沉默。
钟晚凑过去,看着青年脸上的伤痕,心疼道:“前辈,我给你上点药吧。”
脸色苍白瘦削的青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身后传来孙鸣嘲讽声:“给他上什么药,他又不见人..........也不对,毕竟还要留着脸上徐总的床,连脸都花了,徐总还怎么看得上。”
青年紧紧攥住手里已经脏了的抹布,手背青筋暴跳。
钟晚忍不住了,小声说:“你别这样说话,前辈不是这样的人。”
换来的是孙鸣笑得更夸张的刺耳声音,“你自己去问问他,他想不想上徐总的床,想不想重新出道,出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