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什么鬼阵?”
宴陵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老妇人睁大的眼睛中皆是血丝,红得宛如他们之间见到的血焰。
宴陵吸了两口气,只觉入口皆是血腥味,难吃的要命。
他一笑,“这个时候,夫人该不该抽出剑灭我的口了?”
老妇人怒道:“你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清白出身,怎么会知道那些丧尽天良,有损阴德的东西!”
宴陵将朝老妇人扑上来的纸人砍了头,又说了一次,“看路。”
“前辈!”周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宴陵笑了一下。
老妇人失魂落魄地跟着宴陵,朝声音的方向过去。
周蓦和顾平瑾虽然衣着发髻都乱了,身上还有几处刮伤,但是面上却无颓靡之气,顾平瑾脸上更是通红,好像也被人用水粉描了脸一样。
顾平瑾拿着剑,朝宴陵一点头,道:“前辈。”
宴陵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有宴陵在,两个孩子放心了不少,周蓦由着顾平瑾在前面清路,拽了拽宴陵的袖子,小声道:“前辈,我师兄这是怎么了?他方才还苦着一张脸,自吃了前辈你给的药之后,就好像,好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这样了。”
宴陵有点诧异,道:“吃了?”
周蓦见他神色有异,点了点头,担忧道:“吃了。”
宴陵这才想起来自己给药之前没说明白。
那瓶药叫回照丹,取自回光返照之意,是清平门一位脑子不大正常但是在炼妖这方面已入大成的长老炼制,伤及灵脉的重伤不可治疗,因为过于凶猛的药性会使伤者病情加重,但除此之外,任何皮外伤都可医治,立竿见影。
唯一的缺点就是用药皆是大补之药,药性太猛。
宴陵神色复杂地说:“无事,等你师兄卸力了便可。”
周蓦一脸担忧。
以宴陵这样的伤是用不了回照丹的,他要是吃了,恐怕要直接去见凛剑宗的各位祖师。
老妇人失魂落魄。
顾平瑾余光一瞥,不明所以,道:“前辈,这位夫人是受伤了吗?”他将药瓶扔给宴陵,道:“多谢前辈。”
宴陵接过,摇头道:“没有。”
周蓦又拽了拽宴陵的袖子,道:“那位罗小姐呢?”
她虽然和罗程雪极不对付,却当真不希望罗程雪死,如今看宴陵身边并无罗程雪,心中难免担忧。
宴陵将后面追上来的几个清理干净,喘了口气,道:“若是没碰见沉璧,大概还活着。”
周蓦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若是,若是碰见了呢?”
宴陵还没说话,老妇人已嚎啕大哭,道:“我的小姐!”
宴陵虽不知姬元澈要找什么,却也知晓与罗程雪有关,他朝灰衣老妇一点头,道:“便是如此了。”
周蓦茫然地点了点头。
老妇人刚才被宴陵淡淡的言词说得没言语,突然碰到一个关心罗程雪死活的人,难免要再哭两场。
周蓦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衣裳从激动的老妇人手中拽出。
外出历练不似在上界,她就算穿上九重衣也不影响行走,但眼下毕竟是出门在外,她早就换上了一身窄袖束腰的裙子,因而动作十分利落。
老妇人垂泪道:“还不知道小姐怎么样。”
周蓦安慰道:“您放心,祸害活千年,程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顾平瑾忙着清路,听到周蓦的话也忍不住道:“师妹。”
周蓦吐了吐舌头。
一只苍白的手险些抓住了她的头发,被周蓦一剑砍了下去。
她的剑险些卡在里面,用力拔出后又和几个纸人打了个照面,不过瞬间就被宴陵扫成了两节。
临渊剑闪着微光。
宴陵用手蹭了蹭。
周蓦朝宴陵一笑,道:“多谢前辈。”她又小声嘀咕道:“早知今日,我便学大刀了。”他们这些人入门不久,用剑还未有宗师那般横扫千军的剑意,宴陵用灵力已是一省再省,用剑时却仍剑气袭面,她自知没这样本事,用轻飘飘的剑还不如用大刀来得实在。
顾平瑾听她如此说话,道:“你还不如说你学斧头!”
周蓦帮他把旁边扑过来的纸人清扫干净,反驳道:“劈柴怎么不能劈成高手,师尊说了,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师兄你着相了。”
顾平瑾自觉累得要命,手中的剑却还是锐利生风,他道:“我看你是魔障了。”
周蓦看了看自己又被拉住的袖子,心道这才叫疯魔呢。
她无可奈何地说:“夫人,您这样晚辈用不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