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皇上叹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被自己保护的太好。
生在皇家,作为皇帝,这样的习性,真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还有谁能接着帮他。
用杯盖扇了扇茶盏,太后在抬眉的瞬间迅速地撤走了眼中的忧虑,她淡淡地问:“皇帝说的没错,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
嘉乐帝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折扇狗腿地帮太后扇茶,“这还不好办,难得他不再一副窝囊样子,他也是个可怜人,就赏个没有实权的官职给他。”
皇帝没伺候过人,下手没个轻重,太后被他扇地鬓角都乱了,她嫌弃地推开折扇,“行了,你是扇茶,还是扇我?”
嘉乐帝讪讪地收起折扇,“那儿臣就封他为太常寺少卿,让他多谢谢老祖宗。”
太后没有异议,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柳枝上前禀报。
“皇上,太后娘娘,戚将军和戚小姐在殿外候着。”
见眼下也没有什么要事相谈,太后微微颔首,示意柳枝让他们进来。
跟在父亲身边,再加上有皇上在,戚棠不敢作妖,她进来老老实实地行完礼,就坐在太后身侧,满是自责地道。
“皇上,太后娘娘,都怪臣女那日喝醉,让你们受惊了。要不然那刺客一出现,臣女三下五除二地就解决了他,这样哪还会让他闹出这么大阵仗,冲撞了二位。”
太后见她夸夸奇谈的样子,眉梢都柔和了不少,她用长长的甲套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净会些花言巧语。”
戚父一向是个老实人,他听女儿的大话抽了抽嘴角,向皇帝告罪,“都怪臣管教无方,小丫头片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
皇帝脾气好,听完也就笑笑,示意戚容秋坐下聊,“无妨,小孩都这样。现在就是不知贼人是谁派来的,他们见刺杀朕失败,便齐齐服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留。”
“一个没留?”戚棠在一旁听着,惊奇地看向皇帝,“锦衣卫高手如云,怎么说也能在他们自尽前拦下一两个吧?”
戚父被她插嘴,不满地给了她一个眼刀,“若是口中一早含了毒囊,待事发时迅速咬破,再快的高手都拦不住。”
皇帝赞同地点头,手上的折扇在桌上有节律地敲着,“正如爱卿所说,此事已让锦衣卫和大理寺一同去查。就是让朕心寒的是,皇宫可是由无数高手层层把关,竟也能让那贼子闯进来用尖刀对着朕。”
皇上发怒了,戚容秋怎能接着坐着,他立马起身单膝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恕罪,都怪臣抱病在家,没能看好内城,让那些贼人溜了进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事与戚容秋无关,但是皇帝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罢了。
他让多福扶起戚容秋,“这事又怎能责怪爱卿呢,你我谁也没有预知本事,要怪,也只能怪爱卿不能常伴在朕身侧。”
戚容秋弯腰整理着自己的衣角,听着这话心头一跳。
果不其然,皇帝下一刻就开口,“此事是赵和的失职,朕自然是要剥了他的官服。只不过这空出来的领侍卫内大臣。戚丫头,你觉得朕让戚爱卿来坐如何?”
戚棠正吃着柳枝端上来的酥酪,突然被皇帝叫到,她噎了一下,咳嗽连连地将碗放下。
怎么回事,前世爹爹不是只升了个九门提督吗,怎么现在她来了,皇帝还想让爹爹当领侍卫内大臣。
有道是天上不会随便掉馅饼,帝王的心思最难猜。
戚棠自然是想让自己的爹爹深居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前提得是活得久。
一想到前世因为皇帝受伤,赵叔叔就被斩首抄家。戚棠缩了缩脖子,只感觉皇帝的笑再和蔼,也掺着三分薄凉。
她咽了咽口水,如履薄冰地答道:“可是爹爹跟我说他老了,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小官,帮陛下您看好内城,看着我长大。臣女不想爹爹太累,但也担心陛下的安慰,这事还是交给爹爹决定吧。”
戚棠这话说的轻巧,殊不知戚容秋在一旁听地双手都是冷汗。
女儿虽然顽劣,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这歪打正着说出了最好的回答,戚容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是无尽的悲凉。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以为自己交出兵权皇帝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但没想到,即便是他不再带兵打仗了,皇帝也要找着时机就试探他。
一旦戚棠说了类似于想要他位极人臣的话,估计下一刻,皇帝就会在心里给他打上野心未死的标签。这样一来,他估计离斩首之日就不远了。
戚容秋内心的博弈,帝王不知,他轻摇着折扇,一派悠悠,“既然如此,爱卿觉得如何?”
戚将军苦笑,“正如犬女所言,臣是个没有抱负的人,只想替圣上您看看城门,领侍卫内大臣这个职位还是让更有能力的人去做吧。”
“容秋此言差矣。”皇帝做出惋惜的样子,“我们一起长大,朕岂会不明白你的本事,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让胡添来做这领侍卫内大臣,而你来做九门提督吧。”
胡添是现在的九门提督,皇帝此举还是提了戚容秋的职位。但是接二连三地拒绝皇帝也不太好,戚容秋跪下谢恩,“多谢皇上提拔。”
皇帝免了戚父的礼,一派君臣和乐的氛围。倏地,多福附在皇帝耳边轻言。
嘉乐帝听完松了口气,他将折扇往桌上一拍,“传朕旨意,封怀王为太常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