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
“她也太过分了!等会就开饭,她现在让你帮她打扫房间?那等你打扫完赶过去,连馒头渣都不剩一个了。”
戏园收留的都是流离失所的孩子,他们常年吃不饱饭,因此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活累不累,而是能不能吃饱饭。
戚棠清楚这点,她身居锦衣富贵人家,却也知晓民间辛苦。
于是看着真茹愤愤不平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她开口安慰到,“没事的,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现在也不是很饿。”
真茹不信,“你们逃难来京城,哪还有钱买东西吃?这样吧,我帮你一起打扫,说不定在开饭前就能完成。”
她说着,推开书房将戚棠的包裹放进去。
戚棠觉得此时真茹的身上有着名叫好人的光圈。她十分感动,“谢谢你了真茹。”
真茹瞥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叫师姐。”
戚棠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从善如流地改口,“真茹师姐。”
-
到了饭点,戚棠和真茹很快就完成了打扫。
准确来说,是真茹单方面打扫,而戚棠在一旁递工具。
真茹擦完汗带着戚棠去膳厅,路上她像是隐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小七,你来京城之前家中是做什么的?”
戚棠心中咯噔一跳,她也没做什么暴露身份的事,真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于是带着几分谨慎,戚棠回她,“我原来家中是是从商的,可惜发了大水……”
她深谙引起别人同情的技巧,果然真茹一见她黯然伤神的模样,立马忘记追问连声安慰她,“不说了不说了,都怪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戚棠内心十分得逞,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哀愁,“没事。”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膳厅。
这里说是膳厅其实更确切地应该说是发食物的地方,就跟城门口的士兵布粥给难民那样。
后院里无论学徒还是打手,都端着碗排成一列到最前面打饭。打完饭后,他们在院子里随意找个地方三三两两地坐在马扎上吃饭。
戚棠看了眼打好饭的人手里的菜色,才发现戏园的伙食意外的还不错,一菜一肉荤素搭配,吃完饭后还可以去旁边自己打汤。
她跟真茹也拿着碗排队,可能是因为来的晚,等快到她们时已经没有多少肉菜了。
真茹站在戚棠身后失落地叹气,“戏园虽然饭够管饱,但是肉菜却是有限的,平时我们吃饭都是提前跑过来的,今日来晚了,我只希望到我们时能赶上最后一份肉菜,要不然就只能啃白菜了。”
戚棠从未见过这样的规矩,她一脸还能这样地看着真茹。
她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忍不住跟着真茹一起祈祷起来。
队伍走的挺快,不一会前面就只剩下一个人,同时旁边木桶里只剩下最后一勺红烧肉。
戚棠欲哭无泪地看着前面那人将碗递给了打饭的,看来她跟真茹的祈祷并不管用,红烧肉还是与她们失之交臂了。
就在她在心里为自己的破运气流泪时,下一刻,令人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只见打饭的用他那近乎精妙的手艺将舀肉的勺子一抖。
原本盛着满满一勺肉的勺子,瞬间就只剩下了八角等香料在上面。
在戚棠前面的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操作,他接过装着香料的碗气得手都在抖。
“你什么意思。”
戚棠将目光放在打饭人脸上,这才注意到站在这的人居然是黎青州!
对比起前面那人的气急败坏,黎青州就显得镇定自若许多。
他用那张看上去翩翩公子的脸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对不住,我这手老毛病了,时好时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下次你再来打饭我保证给你一勺全是肉的。”
那人看上去也不想得罪每天打饭的人,听闻这话,只能小声嘟囔地端着碗走开了。
戚棠闷笑着目送那人离去,接着将手中的碗递给黎青州。
她倒是要看看黎青州要做什么。
却没想到,黎青州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碗,下一刻,一勺带着汤汁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就这样一滴不漏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戚棠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
她恍恍惚惚地端着红烧肉跟真茹走到膳厅面前的台阶坐下。
真茹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念叨,“真倒霉啊,我的碗里只有大白菜了,明天还要练功哪里有力气啊。”
说着,她探头看了眼戚棠碗里的菜。
“我去,怎么你的碗里全是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