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追上黎青州的时候就在睢子关前,幸亏他们还没进关,要不然这深山老林里更加不好找人了。
好好的和亲队伍被拦,千镜怜脸色臭到不能再臭了,她一鞭子甩在树上,“本公主还从未听过和亲还有舍不得来追的做法,不知戚小姐这是要演哪一出啊?”
长鞭呼啸着把一旁小臂粗的树干直接折断,让人看出千镜怜是真动怒了,要是戚棠不好好给她一个说法,说不定下一刻这鞭子就甩她身上了。
戚棠对她倒是没有多少畏惧,就是她这老母鸡护崽的样子让戚棠不好直接带走黎青州。
思忖间戚棠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她朝千镜怜道:“公主误会,我只是来送药的,青州的眼疾想必你也知道,我千辛万苦找到治疗的办子,只想赶过来告知他。”
果然千镜怜一听戒备的手垂了下来,她到底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犹豫一会便命人牵着黎青州的马朝她走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马背上青年身形修长,戚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这句话。
其实挑婚服的时候,她有想过黎青州穿上它会是什么样子。
黎青州的温润是游离于世俗之外的距离感,这样张扬的红色说不定会带给他人间烟火味。
但现实一看,黎青州还是那个黎青州,他哪也没变。
青年冷白的皮肤与红色相撞,墨发翻飞整个人成为皑皑雪地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面无表情地随着马儿过来,失去焦距的凤眸像是这世间最沉默的石头。
戚棠有些看不懂他的状态,不过把人抢走的意愿大过一切,于是她假意凑前想要看黎青州的眼睛,待他们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就一夹马腹掠走了黎青州。
牵马的士兵猝不及防,待他反应过来马背上的青年已经跑到了那个张扬的少女身后。
戚棠抢到了人高兴的不行,她朝自己的人招了招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她将黎青州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然后跟逃命一样往睢子关的山林跑去。
呼呼的风声一寸一寸地掠夺人身上的暖意,但出奇的是黎青州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格外的温暖。
她听着一片慌乱中自己的心跳声。
戚棠在想,太后娘娘一向宠她,自己把安王给揪了出来,说不定能向她给青州讨个免死金牌。
终于在雪下大之前他们找到了一处山洞躲起来。
戚棠原本想直接直接带着黎青州回京城,但是转念一想,千镜怜的人说不定还在睢子关守着,万一青州又被他们带走,出了襄国这事就复杂的多了。
所以还不如在睢子关的山林里藏一晚上,明日雪停了爹爹和多福肯定会带人来寻她。
好不容易将黎青州找回来,戚棠对他珍重无比。
瞧见他苍白的脸,立刻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披在他身上,“冷吗?我去拾些木头生火你帮我看着马儿。”
黎青州听着她的话哭笑不得,他取下斗篷以一种不容决绝的温柔环在少女身上,“大小姐,我只眼睛瞎了又不是受了重伤,我看不见木头树枝需要你代劳,但是外面冷斗篷你用就好了。”
因为看不见,黎青州帮她系斗篷的时候手法十分笨拙,但是戚棠却觉得的他可爱极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直到绳子系好,才带着傻乎乎的笑往外走去。
外面天快黑了,借着天微弱的余光,戚棠搓了搓有些冻僵的直接准备寻找要用的树枝。
也不知道山上哪积的这么多雪,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戚棠看着矗立着的几棵粗壮的大树,她知道以她的力气砍不断它们,于是便默默放下手中的长剑认命地去树下摸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棠终于找够足够生火的树枝回去,她低头,往冻得发红的手里死命哈气。
其实将手放进雪地里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因为不会变冷,反而会有种变暖了的感觉。
现在双手离开雪地,倒是冷得不行。
娇养的戚小姐哪受过这样的苦,每年冬天她不是烧着地龙的屋子里昏昏欲睡就是捧着暖炉观赏雪景。
为了生存在雪地里摸索,也就黎青州能让她心甘情愿这么做了。
终于找到山洞的地方,远远的,戚棠便能看见那道绯红的身影伫立在洞口等着自己。
冻僵的大脑在一瞬间就活跃起来,戚棠放下树枝,十分兴奋地扑进那人的怀里。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少女带着满身的风雪扑了个满怀,黎青州知道她冷,连忙将她的一双手揣进袖子里。
“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心想我这身红衣说什么也能让山洞显眼点。”
戚棠耳朵贴着他的胸腔,只觉得像是在最冷的时候喝上一杯热茶一样让人想要喟叹。
“那我能回来真是多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