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并州城外山上一个山洞里。
“娘,十一出去好久了吧,怎还没回来啊?”无双来回踱步道。一月时间,许是每天运动量大,无双转眼就长高了不少,裤腿都快遮不住脚踝了。
周氏在给她缝补鞋子,闻言抬头看她穿着男儿衣裳大步流星的样子,皱了皱眉。
自上次被劫,无双便一直坚持打扮成男孩子,一张白皙的脸,整天抹得灰扑扑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了。唉,周氏每次想到这点,就忧心忡忡难受得紧。
再看一下坐地安静娴雅的宜春,周氏就胸痛!
无双半响不见周氏说话,这一看去,就知道周氏在暗自“嫌弃”她。
她欲哭无泪,索性坐在石头上,岔开话题:“娘,十一说,并州是去谷凌关的必经之地,现在柔军要攻打并州,我们还怎么去呢?”
果然说到这个,周氏也很忧心。
她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四五天了。十一每日都会去打探情况,今日,这么晚了,十一却还不见人影。
一时间,三人都忧心忡忡。不料,突然,无双兴奋大叫一声:
“十一,你回来了!”
十一一踏入这山洞,就见无双朝他跑过来,还忙旁边嗅了嗅,“快拿出来,什么这么香啊?”
十一看她那馋嘴的模样,眼含了笑意,从怀里掏出几个温热的烧饼。
“哇!好香啊。”无双一把接过,忙给了周氏和宜春两个大的,然后递了个给十一,十一摇摇头:“剩下两个都给你,我吃过了。”
“真的?”无双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那神情仿佛吃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宜春用宽大的袖口,轻轻掩着嘴唇小口小口地吃着。她眼光不自觉地看向那抹身影,那个身姿挺拔得仿佛能顶天立地的少年,不知为何,脸竟有些发热,她垂头,耳边叽叽喳喳响着无双的声音,又突然想起那事,脸微微泛白。
无双边吃边道:
“十一,并州现在到底如何了?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啊?”
十一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个大概,略去了去见邹伯的事。
少年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山洞里响起,洋洋盈耳……
她捂住不知道为何一直发烫的耳朵,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还得继续等在这里?”
夜已深,明月如镜。
皓月清辉撒在树上,透下来斑驳光影,打在少年身上,愈发衬得他英俊无比,只是那一双黑曜的眼神却始终无喜无悲。
“不会。”
……
而此时,并州内仍灯火通明。
“爹,十一少侠方才说的那事,您觉得如何?”
屋内豆大的烛火,噼里啪啦的响了一声,将邹永成坚毅的脸被烛光照得暖了几分。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儿子,见他面上颇不以为意。
邹永成看着儿子,暗中摇了摇头,可惜了……
“你可知五年前,是何人救了你爹?”
“儿当然知道,是灵智大师。您与孩儿说过,那时柔军诈降,欲里应外合,攻下并州。多亏了灵智大师洞察先机,才避免了这场大祸!”
邹永成摇摇头:“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事实上,彼时,你爹刚任职并州刺史,柔军便来袭,你爹我率军应战,哪晓得这姬羽贼逆如此狡猾,竟诈降!你爹我当时急功近利便误以为真,将俘虏押进城内,不料他们进城后,一个不防,竟寻到了我军粮仓位置,欲毁之!如若不是那人提醒,只怕贼人已经得手了!你爹我也会因量成大祸,而被降罪!”
邹世林听得一阵恍然:“灵智大师果真厉害。”
“你可知灵智大师后来与我说什么?”
邹世林疑惑。
邹永成一叹:“他与我说,彼时交战,柔军诈降时,最先发现异处的,竟是他徒儿——十一。”
邹世林顿时目瞪口呆!五年前,那当时十一少侠岂不是只有十岁?!
邹永成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只觉得如此之人,必定头角峥嵘,绝非池中之物!
翌日,天微微亮。
无双朦胧之间,仿佛听到十一和周氏的声音,她挣扎着起床却看到十一正出去的背影。
“十一,你去哪里啊?”无双揉了揉眼睛。
十一看着头发睡的乱糟糟的无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我近日有事不能回来,你要听你娘的话,注意护着自己,入夜会有人来接你们。”
无双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却突然睡意全无:“不能回来?你要出去几天来着?”
“不知。事情办完就回来。”
“那你一定要注意着些啊。”无双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