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萍水相逢,满打满算只是说了不到五句话。
“怎么着?”男人懒洋洋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桃花眼里满是风流,“嫌弃我这个男妓。”
林颜榆摇了摇头,如今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何况这人还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她都要感谢。
医生来的很快,掀开帘子见到林颜榆要起来咋咋呼呼的按住了她,斥责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高烧都烧成那样了,再晚来几个小时恐怕就烧成了傻子。”
浮舟在旁边看好戏,谁知道医生又转头把矛头对准了他,“还有你,男朋友是怎么当的。”
他脸色僵了僵,倒是也没有反驳,看着医生重新给人输上了液。
男朋友?
他把这三个字碾碎了,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只觉得可笑的很。
“还有,你这个腿是怎么回事?”医生正色道。
林颜榆小腿蜷缩了一下,用被子给遮住了。
看到病人脸色有异,医生也没有在说,只是叮嘱了一句,“尽快去做手术。”
等到医生掀开帘子走了,浮舟才把目光落到了这凄凄惨惨的林家大小姐头上,“你腿怎么了?”
没人理他。
“问你话呢!”他不依不饶,自己可是这大小姐的救命恩人,一把把被子给掀开,好奇的碰了一下她的小腿。
“别碰我。”林颜榆反应很大,几乎是吼出来,她脸色一白,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沉的痛苦,额头沁出了汗,像是在经历什么酷刑一般。
浮舟被她的反应吓到,急忙松开了手。
他自觉没面子,怏怏的道:“要不是我你可就死了,医药费可还是我给你付的呢。碰你一下而已,反应这么大,你这么丑,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
若是别的女人听到丑的外貌评价绝对会不依不饶,可是林颜榆却仿若没听到一般。
她瞳孔缩了缩,揪住了被子,低声道:“我没钱。”
“什么?”浮舟斜睨她,“你别是骗我的吧。”
林颜榆不说话了。
“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林颜榆才低声的道:“谢谢。”
地狱般的三年,旁人的折辱和冷漠对她来说才是常态,倒是这嘴巴狠毒的男人给予了她一丝温情。
浮舟被她的态度弄的一懵,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就好像是床扎屁股一般跳了起来,“你饿了吧,我去外面买点粥。”
医生刚刚嘱咐过,病人要吃清淡的。
林颜榆看到人影消失在了门口,然后就一掀被子起来了。
手上的血捂不住,咕噜咕噜的滴到了地上,旁边的生理盐水也低落在医院瓷白的地板上。
门口的风铃一晃,等到浮舟回来了,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瞿少,人不在了。”
瞿博霖面沉如水,几乎要把地板凿出一个洞来。
“调监控。”他咬牙切齿,心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这女人怎么就没了,他只不过晚来了几分钟,就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西装。
监控室里,瞿博霖看到林颜榆被一个男人抱着离开时脸色沉的可怖,周围人大气不敢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少心情不好,气的几乎要杀人。
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桌子被砸了个稀巴烂。
瞿博霖怒火中烧,又是一拳砸到了监控器上,“给我把人找出来!”
林颜榆去了墓地。
她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眼泪蜂拥而落。
“奶奶。”她声音嘶哑,周围寂静无人她才敢放声大哭几乎昏厥在地。
父亲入狱,母亲不知所踪,最疼爱她的奶奶也长眠于此,从今以后她真的再无依靠,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眼泪汹涌,哭的昏天黑地,把所有的委屈都抒发了出来。
等到日暮西沉之时,她才跌跌撞撞的起来,又沉沉的磕了一个响头她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她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索性就这样走着。
一道刺目的光照到了她的脸上,高速行驶的汽车飞驰而来,林颜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头脑空白,一瞬间想的居然是那个恨她入骨的男人。
若是自己死了,他想必也就能真正的开心了。
“林颜榆,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刺骨冰冷的声音,男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他不过晚去了几分钟这女人就不知所踪,地上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西装,恨的他几乎要把整个灵城掘地三尺把人给挖出来。
林颜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扯住了胳膊,一把拉扯到了车里,她的头咚的一声撞到了车顶,疼的她昏天黑地,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才好。
但是瞿博霖却不放过她,男人恨恨的抓着她的肩膀,面色阴骇,“林颜榆,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勾引了翡温玉还不够,连个男妓你也不放过,就这么饥不择食?”
林颜榆身体凉了半截,她疼的脸色扭曲,苍白的脸色汗珠滚滚。
嘴巴张了张想要辩解,她想到了什么又无声的沉寂了下去。
她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面前的男人从未留意过她,在他看来她嘴里冒出的全都是谎话。
旁人眼里的瞿博霖天之骄子丰神俊朗,但是在她面前,男人的耐心从来都懒得施予半分。
车子猛地行驶了起来,林颜榆被惯性甩的差点滚下去,一头撞到了车板上。
疼,她把自己蜷缩起来,默不作声缩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