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文天枢扶着雅俗缓缓地走上前来,面带笑容地道了个万福:“诸位师兄,二郎真君,小女子想到个折中的办法,却不知是否可行?”
见天枢居然开口指点,悟空不由得眼前一亮,应承道:“天枢,你却也不用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就只管说出来,俺们商量着看是否可行。”
天枢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三师兄和敖白都曾服用过九转金丹,吃过人参果,虽然可能不是十世的纯阳之体,效果上差了不少,但毕竟他们的血液也是有救活死人的功效,何况三师兄是修行多年的仙人,敖白更是一身的龙血,弥足珍贵。我想着不如让他们也加入进来,各献出一碗鲜血,替师父分担一些,大大降低他的受伤的风险也。”
听她竟给出这样一个建议,二郎真君不由得挠了挠头,尴尬地道:“呃,这个想法我还真没遇到过,本真君只是遵照观音菩萨的旨令,代为传话而已,不过既然只是给杏仙奉献鲜血提供营养,利用他们的血液也无可厚非,咱们姑且一试,看看效果如何。”话说之间,康太尉和李太尉上前来报,已拿着铁锹将无根的杏树给种到了陈玄奘的坟墓边。
二郎真君听了微微颌首,领着众人快步地赶到杏树旁,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制的长口小茶盏,小心翼翼地将小瓶子里的还根玉液倒入小茶盏里面,那瓶子里的玉液甚好,罄尽了也不过有半只小茶盏的份量。
二郎真君倾倒这玉液时分外地谨慎,不让半滴儿玉液流洒出来,只倾倒这半只小茶盏的份量,也足足用了半刻钟时间,看得桂童子很是不屑,翻着白眼对梅童子轻声道:“嘿,我看这什么二郎真君可真会装腔作势,明明地那玉液就装在小瓶子里,直接倒进土中就可救得杏仙娘娘生根,偏偏要倒在那玉茶盏里面,还这样小心翼翼地倾倒,连一滴儿都不舍得洒出,直费去这许多时日,看得我两眼生疼,极不耐烦也。”
两个人虽说得小声,无奈身边看守她们的直健将军却有一对招风耳,这般细小的话语也声声入其耳中,直恨得他咬碎银牙,大喝一声道:“住嘴,两个不谙事理的小妮子,又如何能知晓这其中的缘故?我大哥一向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又岂是那故作玄虚之人?”
“只是要医活断根身死的花草树木,非得要配上南海观世音菩萨净瓶之中的甘露,那甘露极是珍贵,若要医树时,不能用五行之器,而要用玉制的器具方能装盛。而这甘露装在观音菩萨玉净瓶中,本是极多的,只因这杏仙在两百年前就已断了根系,年代太过久远,光只凭甘露似乎难以治得痊愈,菩萨本着救人救彻的原则,亲往蓬莱三岛福禄寿三星的住处求取灵药,那三个老儿非但德高望重,还甚是吝啬,尤其与佛门中人不相往来,任凭菩萨费尽唇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折腾了数月之久,只是摇头,不肯轻施丹药。”
“菩萨无可奈何之下,便将杏仙的故事与三星和盘托出,终于引动了三老的恻隐之心,破例赏赐她一粒还根丹,叫她化入净瓶甘露之中,用千年寒冰冰封百日,再用纯正的三昧真火锻炼七七四十九日搅拌融合,花费这许多工夫,才将满满一瓶净瓶甘露之水与那粒还根丹相融合,去其杂质,仅得这半盏玉液而已,可谓弥足珍贵。故此我大哥才这般地小心翼翼,不肯轻易洒下一滴,总想着要将这许多玉液尽数用在解救杏仙上面,不想竟遭致尔等小辈这般地藐视,方知人言可畏,诚乃无妄之灾也。”两位童子这才恍然大悟,低下头来,默默无言。
这时候,二郎真君已俯下身子,看到两个太尉预先在杏树根部位置,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挖出的呈四十五度角倾斜的陷坑,从坑中能看到清楚地看到杏树裸露的枝干,上面光秃秃的,并无有半条根系。二郎真君便托着茶盏,依次从东至北挥舞着手指吸取盏中的玉液,一点一滴一个轮回,小心一意地洒在那陷坑里面,说来这玉液也真是神奇,一旦落在地上,竟不为那泥土所吸收,而是顺着那倾斜的滑道一路滚滚地进入陷坑底部,用来滋养杏树的枝干。虽然只有半只茶盏的玉液,由着二郎真君这样一点一滴地播撒,也直撒了有小半个时辰,方才将半只茶盏中的玉液尽数洒入四个陷坑之中。
然而那光秃秃的枝干在玉液的滋养下,依旧没有半点儿要生根的样子。惹得孙悟空极不耐烦,咬着牙发问道:“二郎真君,你是不是糊弄俺老孙啊,都过去这么许久了,如何这杏树也没有半点要生根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