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跑哪去了。
忽然他眼睛看不见了,一只微凉的手覆盖住他的眼睛,魏谨吓了一跳,接着冷静下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沈、沈哥哥?”
身后的人似乎很满意,低声笑了一下,随后放开了他。
“想要看什么书?”
沈惑看到他手中的是一本绘图的山精野怪记录,每一页两帧图,每一帧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怪不得看得如此认真,的确是阿谨的风格。
魏谨与他对视片刻,自觉需要打破寂静,便呐呐的问,“翠竹呢?”
闻言,沈惑好看的眉头一皱,语气微冷,“一刻不在,你心里便如此记挂她?”
魏谨怕他想歪,便缩了缩脖颈,假装害怕道,“不是,是翠竹不在没人对我好……”
言简意赅,让沈惑无力反驳的样子。
忽然,魏谨看到沈惑抬起了手,轻轻的落在他头顶,揉了揉,“你想要每时每刻都有人对你好么?”
看着沈惑充满疼惜的眼睛,语气还有一丝自责,魏谨有点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开,落到他的胸膛上,“额……嗯……”
他嘴巴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辩驳的话,也可能,是他不想说吧。
他这副难为情的模样落进沈惑眼中,又变成了别的意思,他觉得他的阿谨还不懂爱,这些年,他的悲惨遭遇让他对人心早已竖起高墙,所以感到孤独、寂寞。
若他懂得他付出的感情,应该不会如此害怕孤独了吧?
魏谨一个人独自想了许多,唯独没料到沈惑强大的脑补能力,竟不知自己一个不留神,又成了别人眼中的缺爱小可怜。
接着,他被拥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那双手紧紧桎梏着他,好像此时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脖颈上枕着沈惑的脑袋,头发与肌肤摩擦,让魏谨打了个激灵,这还没完,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
用后来魏谨的话来说,就是专属于沈惑的荷尔蒙香味。
顿时,魏谨双腿有点发软,差点站不稳……
离他如此近的沈惑自然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微微勾唇,眼中温柔,“对不起……”
以后,他会一直对他好,不限于“哥哥”这个称呼的好。
耳边吹来的热气炙热滚烫,魏谨耳尖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他根本没听见沈惑说了什么,只是两只手停在半空中,想把人推开,又不敢。
万一,ooc了怎么办?傻子可不懂这些。
好在沈惑见好就收,将人放开,看着那人耳尖的红晕渐渐消退,他眼底的笑意却渐渐加深。
真可爱,他的阿谨。
“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魏谨回过味、啊不,回过神来才想起,这大半夜的,沈惑没事往他宫里跑作甚?
“我要出宫一趟,走之前想来和你道别。”
沈惑仔细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见他懵了一瞬后,眨巴眨巴眼睛,嘴巴张了张,欲语还休。
“哦,那你去吧……”
突然,沈惑心中有些失落,“阿谨竟无半分不舍?”
魏谨求生欲比较强,立即表情一变,神色认真,亮晶晶的眼睛愈显得诚挚,映着纯粹的光,补充道:“嗯……我等你回来。”
月光柔和的光辉洒下,沈惑心里某根弦被勾了起来,他嘴角微扬,清冷的眸子笑起来甚是耀眼,“我不想让阿谨等待。”
“不如,随我同去……你可愿意?”
晚风拂过,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着魏谨错愕的脸,以及倒映着一人,温柔如漫天星光的双眸。
魏谨心脏骤然跳动,有点压抑不住了,鬼使神差的,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嘴巴也不听使唤的说,“我愿意。”
等他幡然醒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封闭的马车上来,他看了沈惑一眼,打算挣扎一下。
魏谨身子往前倾,伸手想要拉开车帘,被沈惑阻止,“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东西没带下来。”
谁知,沈惑拿起身旁的蓝布包裹,轻声笑道,“翠竹都帮你备好了,衣物两套,不够再买,细软充足,你无需担忧。”
魏谨的手僵在半空中,闻言露出一个招牌式灿烂笑容,默默地收回手,老实的坐回了车里。
心中仍是不满的腹诽,考虑的这么周到,真是贤妻良母见了都自愧不如。
……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皇宫,草木不惊,唯有树梢的乌鸦瞧见了,它振翅飞过天空,最后,停留在凤鸾宫的屋檐上。
殿内的熏香如雾一般,笼罩着每一处空间,华丽高雅的摆设,中央有烛光闪烁,打扮素朴的女子一身云绣暗纹水蓝长裙,她跪坐在梨花案几前,举起一杯瓷玉茶杯,细细在手中把玩。
瓷杯内,茶叶沉淀在水底,稍微晃动,它们又裹作一团移向别处了,皇后忽然笑了,红唇勾出一个弧度,语气懒懒的说道:
“沈惑?我的陛下啊,派个沈惑去又有何用?呵呵……照样走不出京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