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如同一根石锤砸在众人的心头,他的哭腔中充斥着绝望,“秦朝复兴了,他们与楚国联合,正挥兵朝我国攻来,恐怕不用半日便能抵达城下……”
魏谨倏的一下站起身,“情报真确?”
士兵磕了好几下头,抬起血肉模糊的脸,与他对视,口中喃喃道:“那秦朝的陛下,是三皇子!!”
此言一出,如同一颗□□炸在池塘里,引出惊涛骇浪,那些忠臣们一个个白了脸,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三殿下无事离京,原来如此……”
“微臣猜测,三殿下身旁亲信众多,恐怕……连沈相也……”
两国联手,意图瓜分魏国,现今不论经济还是军事势力,魏国都可不能反转局势,国破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躁动不安之后,剩下的便只有压抑的沉默了,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年轻的帝王忽然转过身,向下面扫视了一圈,最终平淡的说:“尔等跟随大魏多年,也曾奉献赤子之心,为大魏的江山出过力,现在,朕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去是留,朕都不加阻拦。”
“臣誓死保卫大魏王朝,绝不退缩。”
“臣也愿意留下来!”
“臣附议!”
不知道是不是魏谨真的太没魅力了,最后留下来的总计也就三人。
果不其然,傍晚的时候,京城外面守卫的士兵再也没有传回消息,敌国的号角吹响,证明此时已经兵临城下,万箭待发。
在千军万马之前,魏容骑在一匹焌黑的战马上,穿着一身金黄色铠甲,闪着夺目的光辉,如同真龙之子现世。
一旁的将领中,在他右手边第一位,沈惑身着银白色铠甲,面如冠玉,鲜衣怒马,眼底却有着诸天杀伐,他手持缰绳,战马嘶鸣。
“怎么,人都跑光了?”
魏容抬头望去,城上竟无一个士兵站岗,朱门大开,仿佛在欢迎他们入内,心中不由得更加畅快,他冷哼了一声,道:
“不过区区几只鼠蚁,岂能怕了不成?听我号令,攻入紫禁城——”
他第一个冲进去,沈惑紧随其后,身后百万雄师不敢落下,浩浩荡荡的攻入了皇城。
城中的百姓吓得四处逃串,魏容在城门口停下,将手中的剑举起来,高声道:“你们若自愿归降,便是我大秦的子民,朕的士兵,绝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
百姓心中多数唯家为重,他们跪在魏容的军队面前,俯首称臣。
“你们跟我走,其余留下。”
魏容带领一支卫队继续向前进攻,目的地是皇帝的寝宫,一路畅通无阻,他们留在皇宫中的人早就把该杀的都杀了。
养心殿外空无一人,枫叶沙沙的响,落了一地。
魏容下马时,便看到有人跪在他面前,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皇上,臣唯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成全。”
沈惑弓着的背,垂下的眼眸,以及话中的卑微,一瞬间,让魏容明白了,魏谨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魏容轻轻的抬手,“起来吧,无需担心,朕不过是想再见一见我的‘六弟’罢了。”
“是,皇上。”
魏容推开门,里面的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事物,细看之下,发现窗子竟然被关上了,几名朝臣围在龙床旁,低声说着什么。
一名站着的年轻侍卫将剑指向了他们,“乱臣贼子,速纳命来!”
还未近身,就被沈惑横空阻拦,血液喷溅道墙壁上,醒目骇人。
“一个小侍卫也敢在朕面前放肆?”
魏容看都没看那侍卫,朝那两名大臣走去,脸上笑意未减,仿佛还是当年退朝时私下与诸位大臣们闲聊的模样。
“马叔,哦不,先在应该叫你韩虎吧,别来无恙——”
李杭诧异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游离,蓦然瞪着韩虎,亲眼看着他将脸上的□□撕开,气得要死,“你、你竟是叛徒!”
魏容却摇摇头,“并非,反而是云妃藏在沈府上的奸细,就等着今天派上用场呢。”
马关远脸色不好,他低头抱手,道:“想必陛下知道我的身份很久了,既然无法替云妃完成心愿,那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老夫!”
魏容做了个手势,两旁的侍卫便拉住了李杭,他转过身去走向龙床,身侧一道鲜血又洒在大殿之中,砰的一声重物倒地。
龙床围着鹅黄色的帐幔,微风轻拂,隐约间能看见有人侧躺着的身影,他还没来得及靠近,沈惑便抢先一步将床幔拉开。
“阿谨?”
没人应,沈惑拧着眉将人扳过来,那却只是个人形枕头罢了!远处观看,足以混人耳目!
“不可能!阿谨,阿谨去哪了?”
沈惑回头看那李杭,却发现他口吐鲜血,对他讽刺的笑道:“你追不上了,晚了。”
沈惑回头,发现床边靠墙的位置有些石瓦稀碎的痕迹,“将床移开!”
原来床后竟藏了个暗道,暗道口已经被人炸毁了,沈惑仔细辨别通道的方向,耳边隐隐有流水的声音,心中大骇,若他没猜测,那应当是通往云山。
京城依傍着云山,原本那里有一家寺庙,是烧香拜佛的地方,如今……两国攻入京城的路线不同,秦国直冲正门,楚国的兵马由外围杀入。
云山好比一个边缘地带,此时成了一个军营,有秦国的兵也有楚国的兵,没有秩序,混乱不堪,谁也不知道一只羔羊落入其中会是什么下场。
沈惑心中绞痛,他……失算了。
“沈惑,这是怎么了?”
魏容的声音远去,沈惑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他头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满腔的悔恨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沈惑策马出城,希望还没有太晚,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再慢些,他就会再也看不到魏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