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窗口不大,只照进一缕微弱的月光。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夜里降温更快,楚衿趴在地上,只觉得手臂被刺骨的凉意侵入,连伤口都感觉不到疼意了。
木屋被建在山顶上,夜里的风难免有些大,吹得外面的树簌簌作响,房门并不严实,风从外面灌进来,让她清醒了不少,楚衿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借着窗口的月光,她四下扫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这个木屋似乎是被搬空了,她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木屋的存在。
很多人也都略有耳闻,陆茯苓虽然学医,但对生物研究方面异常的感兴趣,自从陆温言在半山上建了这栋别墅,陆茯苓就打定了主意要在山顶上建一个观察室。
但因为观察室建的太高,而且楚衿一直对森林这种压迫性的环境很排斥,所以一直没上来过,对于陆茯苓的这件观察室,她也仅限于知道而已。
她没想到第一次来拜访这间木屋,竟是用这种方式。
她轻叹了一口气,扶着结满蜘蛛网的墙壁,小心的挪到了角落。或许是因为看不清前面的路,每一步都迈的异常谨慎。
她很怕黑。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她更容易胡思乱想,楚衿扶着墙缩在角落,古镜般的眼睛朝窗口望了一眼,隐约能看见被风吹的摇头晃脑的松树。
树叶随风而起的声音,就像是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一样,在试探着她的心理防线。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外面的声音似乎是被放大了几倍,环绕立体音似的在她耳边盘旋。
“不要怕……楚衿不要怕,没事的。”楚衿四下扫了一眼,窗口照进的月光,随着树叶的摇晃而摆动着,像一个跳动的小人,伴随着外面一阵阵的风声,越看越觉得吓人。
她怕黑,因为在她八岁那一年,就是在这样昏暗的晚上,妈妈从高楼一跃而下,就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她不敢在黑暗的环境中一个人待着,甚至连封闭的空间都不行,她害怕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包裹着她的感觉,连喘息都觉得艰难。
楚衿瑟缩在角落,双手无意识的抓着头发,这里越是安静,她就越是觉得喘不过气。她身子轻颤着,任凭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里,痛感从一处渐渐蔓延全身,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从恐惧中抽离出来。
“不要……妈妈不要,为什么丢下我。”
“让我出去,救命啊……”楚衿的头深深地埋进臂弯,耳边盘旋着的尽是救护车警笛的声音,一圈一圈接连响起,让她忍不住想起妈妈死的那个晚上。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突然间她正对着的门被打了开,打破了这个封闭的环境,楚衿听见响动,下意识起身想要跑出去,却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怔在了原地。
那是……陆茯苓!
门口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外面的风很大,吹着她的裙摆随风飘舞,长长的头发被随意的扎起,小巧的脸庞被隐在光线后,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的面容。
这是在做梦吗?
“你别过来,见鬼了救命啊!”楚衿在看清对面人的那一刻,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