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一盘散沙的快船队佣兵根本不是组织严密的“血锋”骑士们的对手,哪怕占了人数优势,但依然节节败退,很快,攻城塔附近区域。然后,更多的攻城塔靠了上来,更多的佣兵加入了战斗,而快船队所期望的援兵,却依然遥遥无期。
“d,怎么都砍老子!”身为团长的那个诺德壮汉骂骂咧咧地后退着,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少的友军,不禁一咬牙,“所有人,撤退!不能就老子们吃亏!”
随着这一道命令,让本来就在溃退的阵线败退地更快了。骑士埃文斯一剑砍下面前最后一名佣兵的头颅,这才得以喘口气。前方的敌人正在有组织地后退,而背后,手臂上帮着红布的佣兵正一个个从背后冲过去,紧紧地咬着后撤的敌人。一名大胡子的佣兵慢慢悠悠地从他背后踱过来,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的漂亮,骑士,十倍佣金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说完,就大笑着走进自己的队伍。
埃文斯愤怒地盯着那名佣兵的背影,不甘地咬紧牙关试图向前走,可是,经历了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他的双腿已经跟灌了铅似得,一动也动不了。
他和他的前辈们不同,并不是退役的骑士或者重骑兵,而是去年通过佣兵团的选拔制度晋升为骑士的,与那些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前辈来说,简直就是只小菜鸟。骑士们聚餐,喝酒吹b的时候,每个人都能高谈阔论,他却只能静静地在一边听着,这让他十分郁闷。所以,他一直希望他自己也能有一段为人称道的功绩,而攻陷乌克斯豪尔绝对是这些难得经历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只是现在,他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浸透,握剑的右手在不住地颤抖,至于盾牌,早就被斧头劈成了一堆烂木头,只剩下一个把手还孤零零地挂在左臂上。铿,埃文斯又咬着牙向前挪了一步,但却又急忙将剑拄在地上,以免自己跌倒在地。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大声喊道“哈罗德,小队怎么样?”
“不太妙,骑士。”哈罗德是一名见习,就在不远处,只是看上去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就我看见的,有六名扈从战死,两名见习重伤,失去作战能力。好在,他们已经被罗登-罗斯的人抬下去了。”
“那么,我们还有多少人能冲锋?”埃文斯问道。
“没有了,骑士,一个都没有。”哈罗德摇摇头,“您看看自己的状况就知道了,骑士都如此,我们这些见习和扈从肯定更加糟糕。”
“该死,”从他四周穿过的佣兵越来越多,而快船队的人已经退到了楼梯口。
“骑士,”哈罗德走了过来,将他扶住,“辛苦你了,还能走吗?”
骑士咬咬牙,“还行。”
“恕我直言,骑士,我们已经无力再战了,撤退吧。”
骑士扫过视野中自己伙伴,看着他们浑身浴血,但又勉强支撑的样子,终于不甘地下令道“撤退。”
这个决定挽救了骑士和他伙伴们的生命,然而,现在还并没有人意识到这点。骑士们因为自己的功亏一篑而懊恼,而佣兵们,则因为即将到手的十倍佣金而狂喜不已。是的,局面一片大好,不知道为什么,两侧的援兵并没有动作,而他们已经把快船队的人压到了楼梯上,只要下了这楼梯,就算攻入了乌克斯豪尔!
“小的们,为了十倍赏金,给我杀!”
“喔!”
“d,别挤!”
“滚,赏金是我们‘西风旅团’的!”
“想得美,给我死开!”
“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
冲在最前面的佣兵队伍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混乱,不过,这也仅仅稍微影响了一下推进的速度而已,毕竟,敌人是已经毫无斗志的佣兵而已。
突然,楼梯口一片银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佣兵连带着来不及逃跑的快船队在一刹那间被斩为两段,一排排血泉冲天而起,腥热的红色液体顿时冷却了佣兵们的贪婪,清醒过来的他们这才发现,在台阶下,早已不是慌不择路的快船队,而是排着整齐的队列,身披重甲,双手握剑的士兵,宽大的骑士巨盔挡住了他们的脸,没人看得清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刚刚急吼吼着冲锋的佣兵,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静,半晌,佣兵队伍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大。。。大剑团?”
“怕个毛,楼梯就剩一步了,冲啊!”
“冲啊,我的十倍佣金!”
“我的,我的!”
第纳尔金灿灿的光芒再次蒙蔽了佣兵贪婪的双眼,但也激发了他们的士气。只是,大剑团的约克团长只是撇了撇被头盔遮住的嘴,仅仅喊出了一个字,“杀!”
银色的大剑再次挥起,落下一道道刀幕,带起一蓬蓬血花,斩落一颗颗头颅。大剑团的剑士们一步一挥,银光所过之处,死亡随着鲜血的弥散蔓延开去。
只是,佣兵们并不甘心放弃即将到手的财富,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城内冲锋。在被砍掉无数脑袋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那就是剑士们挥剑的节奏。大剑的重量,铠甲的重量,这都不是可以随便忽略的负担,这意味着剑士们不可能像挥舞长剑,或者手半剑那样,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击,期间,必然有一个较长的缓冲动作,而佣兵们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剑士们挥下一件以后,最前排的佣兵不仅没后退,反而前进几步,将手里的武器奋力地挥向剑士们。可惜的是,名震江湖的大剑团对这么明显的破绽岂能没有防备?就在佣兵的武器即将挥至的一刹那,从队伍的缝隙间突然刺出几柄大剑,将自以为抓住破绽的佣兵们扎了个透心凉。有的佣兵幸运地躲掉了攻击,但这一躲闪,却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最前排的剑士们手中的大剑已经再次举起,无情地向自以为是的佣兵们斩下。
血液可以激起悍勇者的凶性,也能吓破怯懦者的单子。自私的佣兵们明显属于后者。在几次进攻无果之后,因为贪婪而激起的勇气再也无法维持,眼看着自己前面的同伴们一片片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他们那最后一点可怜的士气终于崩溃了。靠前的佣兵开始推推搡搡,向后逃跑,而中间的同伴也不愿自陷死地,坚决不让,后排的士兵又不明所以,依然向前推进,于是,整个队伍就这样乱一团,命令声,叫骂声,惨嚎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各自为战,毫无组织。原本还能抽冷子射几箭的佣兵们也被这乱哄哄的队伍裹挟着随波逐流,但大剑团依然稳步不乱,一步一步地,执行着他们残酷的任务。
佣兵们的战线最终没能到达乌克斯豪尔城内,就被大剑团无情的刀幕反推回来,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决。
随着鲜血逐渐播撒,佣兵团的士气很快就崩溃,队伍开始加速后退,大剑团也终于登上了城墙。或许因为到了开阔地,一直败退的佣兵们莫名地有了勇气,在各自团长的怒吼下,逐渐形成了新的队伍。
“稳住!他们只有不到两百人!淹死他们!”
但是,大剑团又岂能让他们如愿?剑士们也迅速散开,同时向佣兵们的阵线冲去。重剑再次挥舞起来,只是,和之前的风格不同,一道道银幕如同流水般在剑士周围不断闪现,而侵入剑围的,无论是佣兵还是箭矢,统统被一斩而断。若从空中俯瞰下去,就仿佛在乌克斯豪尔红色的城墙上,开出一朵朵闪亮的银花,鲜红的雨滴落下,给这整齐的花丛平添一股妖艳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