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微微凝在枝叶上头,远处起了一片白雾带着清冷的气息,连带着一泻千里的瀑布都看不太明晰。
陈映月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黑色绸缎,隐约可见领口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冰肌玉骨似的凉,再往下就是一双修长的腿,只是自己跟八爪鱼一样扒拉着人家。
她有些尴尬的瞧着魏临渊,这人显然一夜没睡的模样,小心翼翼道,“睡姿不太好,见谅见谅。”
“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魏临渊委委屈屈,有些不解,“师姐,你昨晚梦游就算了,还拿着佩剑对准我。”
陈映月下意识吸了一口气,有些不确定,“我不会把剑架在你脖子上了吧!”
毕竟她潜意识里魏临渊就是未来会杀了自己的死对头。
“没有,你想拿剑给我削头发,说想让我做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哈?”
陈映月尴尬的挠挠头,假装镇定道,“哈哈,这个,师弟啊,我前些日子见了一个秃……不是,大和尚,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你后来还一直想做我娘,原来你竟然是夜有所思吗?”
完犊子。
她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诚然,她是想过让死对头跪下唱征服喊爸爸,可是显然这只是想想而已,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梦游说出来了。
陈映月轻咳一声,十分真挚道,“师弟啊,梦游症的人呢一般都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你要相信我是一个正经人。”
她起身拍拍尘土,转移话题,“哎呀,空气可真清新啊。”
下一秒,魏临渊认认真真道,“师姐,今天大雾,空气着实不大好。”
最怕画面突然安静。
陈映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觉着自己现在一定像个憨批,佯装不在意的说,“……是吗?哈哈哈,我去前面接点水。”
三十六计走为上,她的老脸有朝一日竟然在死对头面前丢尽了!
果然老了,陈映月自心里发出叹息。
魏临渊忍着笑意,看少女匆匆身影消失在前面的白雾里。
然而半刻钟过去,陈映月还未返回,甚至不远处的迷雾已经逐渐扩散到悬崖处。
魏临渊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喃喃道,“不对劲。”
周遭寂静无声,甚至连鸟雀虫鸣都消失不见。
他加快步伐冷冷的朝着陈映月的方向走过去。
不远处。
陈映月听着溪流声向前,只是眼前一片迷雾看不太清,隐隐约约有瀑布飞流直下。
按理来说就是这里。
她蹲下来看向地面的红色蘑菇,皱眉道,“昨天还瞧见了这小蘑菇。”
“奇怪,怎么还没见到瀑布。”
话音刚落,只瞧见浓稠白雾里出现了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陈映月长剑出鞘,她警惕的看向前方。
面前浓雾渐渐散开,那是个标志的姑娘,扎了两个发髻,小家碧玉的模样,翠绿衣裙束身,脖颈处挂着一个铜铃。
只是神色凄然,泫然欲泣。
陈映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漫不经心道,“你是谁?”
小姑娘落泪,“我是清姬,你不认识我了吗?”
“郎君,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现在为什么才来?”
陈映月:“……”
她看了看自己的胸,虽然平但还是有点曲线。
所以说她为什么叫自己郎君?
她依然握着剑,这里给她一种不自在的感觉,陈映月懒洋洋朝她反问道,“你问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这位叫清姬的姑娘乍然朝她走过来,继续重复道,“郎君,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为什么才来?”
不像是人,倒像是傀儡,只反复重复一句话。
陈映月隐隐有了猜测,她提着剑慢慢走近,而后行云流水向前一刺。
清姬径直穿过剑身,伤口处没有半分鲜血。
“郎君,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为什么才来?”
陈映月有意思的笑了笑,“哦,幻境。”
她歪头将剑拔了出来,散漫的看向清姬,“不用等了,他永远不会来。”
还是个已死之人的幻境。
只见清姬身体逐渐半透明,她僵硬的看向四周,目光虚无,“郎君,你骗我,你骗我,我要你死!”
陈映月再抬头时,四周一片喧闹,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人搀扶着走,如目所及是一片赤红头纱。
耳边锣鼓震天,人声交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