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弃住宿条件不太好吗?”鹤千城揉揉她的脑袋。
“满屋子的灰尘,谁睡得下去呢。”
水清荷倒是想起一件事,“师兄,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打过架。
她一早醒来,师兄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鹤千城面色有些难堪,“没、没什么,只是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来。”
“那你一大早干嘛去了?”
“下楼洗了一把脸,然后去找长风商量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
鹤千城余光瞥了眼对面。
要不是因为陈映月和魏临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心里终究有些紧张,害怕陈映月和魏临渊会揭穿自己。
过了许久,这两人就像压根对他视而不见似的,对他俩的谈话没有半分兴趣。
他装作不经意道,“不知道魏公子为何能带糕点进来?”
后面那句毒药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魏临渊眼眸温和,“我之前说过遇见了幻兽,那些东西都是它给我的。”
鹤千城:“……”
这人撒谎是真的丝毫不脸红。
水清荷嘟囔了一句,“师兄你对糕点感兴趣干嘛,都辟谷期了,不会还没戒除这些东西吧?”
“没有,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有些咬牙切齿,一时之间不知道魏临渊说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毒,到底是真是假。
陈映月伸了个懒腰,“那不如我们现在先决定今天晚上谁先去二楼那个房间吧。”
“怎么选?”
长风皱眉,这种当出头鸟的机会简直是烫手山芋,谁都不想当第一个送人头的。
“不如来抽签决定,公平公正。”
众人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同意这个法子。
很快便出了结果。
按照顺序依次是鹤千城、魏临渊、水清荷、长风、陈映月。
水清荷有些担忧,“师兄,你是第一个,怎么办?”
鹤千城同样有些僵硬,他佯装镇定,“没事,不就是陪那个怪物说话让他感兴趣罢了,这么多年什么故事我没听过。”
陈映月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少年不要大意的去吧,我们会在后面给你加油的。”
鹤千城更加糟心了。
趁着白天还有些时间,他们在宅院里不停的翻找,企图寻找些线索。
除了二楼那间房子外,每个人都从边边角角开始搜索。
陈映月拿着画卷去了顶楼,上面有一个小房间,根据绿蚁所描述的,那是她娘亲经常去的地方。
就连她都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小小的房间里有一个硕大的屏风,屏风旁边是一个全身铜镜,所有的东西都落了满满的灰尘,上空有一个小窗户,陈映月顺着梯子爬上去把窗户打开,有光亮照射进来,霎时间满堂明亮。
陈映月沿着桌子向前走,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杂货阁楼,堆放着些桌椅绣花甚至小孩子的衣物,她走近看了一眼,衣服下有虎头鞋,很好辨认出都是些男孩子的东西。
“你是说曾经你娘亲又怀上孕了是吗?”
绿蚁反问,“不然我弟弟是从哪里出来的?”
陈映月,“所以这些都是你娘亲为弟弟准备的。”
她拿起了上面的一件衣服,小小一件,是红配绿的颜色,倒是很符合自己的审美,陈映月有点爱不释手。
把衣服倒过来的那一刻,“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
是个雕刻着金花碧玉的正方形锦盒,看起来制作精良,上面还挂着一个银白色小锁,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于是陈映月掏出长剑,对准锦盒猛地一劈。
那把经久长年生了锈迹的银色小锁便被劈开来,锦盒也一下被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小小的手札,旁边还放着个小波浪鼓。
绿蚁有些愣怔,“你快看看娘亲写了些什么。”
陈映月展开手札,上面字迹娟秀,仿佛能看出主人的温和婉转。
第一页:
今天和他谈论了诗词歌赋,发现我们真的在很多地方都有共鸣。
他给我带了绿豆糕,很甜。
心里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来娶我呢?
“看起来是你娘亲的日记。”
绿蚁不知道什么是日记,但是大概能猜出来这本手札是娘亲记录心事的东西。
所以里面的那个他,应当就是爹爹。
前面就像少女心事,敏感又害羞,把大胆的爱意表露在纸上。
陈映月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前期和后期的记录已经能渐渐看出不同。
如果说前面是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么后面倒有点像深闺怨妇自影自怜。
笔锋逐渐犀利,像是要把纸张戳出一个洞。
“从前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
“他把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又呈现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我真是可怜至极。”
越到后面越是压抑,语言也逐渐缩短,像是冷冰冰地不想再记录下去。
绿蚁陷入回忆,“我原本以为娘亲已经逐渐习惯了,我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
直到陈映月到最后一页,笔记潦草,像是充满了烦心事。
“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个怪物。”
陈映月皱眉,难道柳青青诞下的那个男婴不是被妖物附身,而是从娘胎里就是怪物?
绿蚁同样震惊,她从来都不知道娘亲竟然一早就断定弟弟是怪物,“怎么可能?”
那娘亲为什么还要生下这个孩子。
一时半会儿也根本看不完,陈映月索性将手札收起来带了出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鹤千城和水清荷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尤其是鹤千城,他有些焦虑地踱着步伐,“是讲一些野外趣谈还是山鬼精怪比较吸引人?”
“要不来一些话本子上的男女情谊?”
水清荷趴在桌子上,“师兄,你别转来转去了,我的眼睛都快被晃花了。”她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感觉到有危险的话,就捏爆手中的玉珠。”
这样起码不会有性命危险。
鹤千城坐下来,只是依旧有些不安,“你说的对,左右不过被传送出去罢了。”
长风也安慰道,“不要担心,到时候我们都会在门外守候着。只要一有紧急情况,你就捏爆玉珠。”
这也算是利用规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此刻外面的雨也逐渐变得磅礴,另外那些鬼哭狼嚎之音合着雨声格外凄厉。
今天的雨就像依萍找他爸要钱那样大。
陈映月看了看窗外,是时候把画卷放出去了。
“你如果遇见百目鬼,可以打听一下几十年前的狐妖是什么情况。”
小女孩眼神有些怨念,“呵呵,我说过绝对不会是狐神大人。”
陈映月右手执着细棍,不轻不重地划在画卷上,“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绿蚁咬牙切齿。
陈映月将画卷的一侧从最低下门缝塞出去,又留了一部分用石块压在屋子里,防止风太大把画卷吹跑。
眼看着时辰已到,鹤千城忐忑地扶着阶梯而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苏玉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床上的女人披着苏玉的脸,轻薄衣纱罩身,艳丽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
鹤千城:“……”
他从来没有这般讨厌美人,生理性感到不适。
苏玉懒散地坐着,长腿曼妙,笑得慵懒,“唔,来陪我说话吧,我好寂寞。”
陈映月觉着这很像现代那种拉客的女人。
鹤千城战战兢兢地杵在床边结界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书生远赴异地赶考,在一个雨夜他住进了一间寺庙里,半夜入睡时,他突然看见墙上的壁画动了一下,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女人似乎有点感兴趣,“吃人的妖怪?”
“也不全是,壁画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他想了想接着道,“女人是个狐狸精,专门以吸人精血为生,她引诱书生进入壁画,没想到最终爱上了他,为了避免书生身份泄露,书生被迫男扮女装,以侍女的身份留在……”
“男扮女装?”苏玉的声音突然嘶哑起来,“那你看看我像不像。”
嗓音低沉,完全是男人的声音。
鹤千城抬头。
那是个什么怪物。
头颅是个中年男人,长相穷凶极恶,和抠脚大汉神似。
最恶心的是有蛆虫从男人的头上不断地攀爬。
下半身依然是苏玉前凸后翘的身体。
他被突然抓到苏玉面前,和那张丑脸四目相对。
“这样才叫有意思。”
鹤千城,“救救救……救命!!”
下一刻裤腿有液体滑落,鹤千城在心理和生理的冲击下突然失禁。
那些蛆虫似乎更为兴奋的从头顶钻出来蠕动。
水清荷坐倒在地,不住的想要后退,“这是个什么东西……”
陈映月看着眼前的场景,“……”
下一秒,魏临渊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麦艾斯。
重金求购一双没有被污染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