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亲眼看了之后,虞梓瑶才算是对皇城现在的混乱情况有了明确的认识。
她不过是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一队人马押着犯人走过。
为首的犯人,面白无须,体态肥大。正尖声尖气的怒骂当朝右相,蔡源的大名。虞梓瑶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个太监。
出于传统,这位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无根之人先是激情问候了一番蔡源的各位祖宗,顺便关心了一下他的排泄器官。
正在这时候,街上一辆素雅的牛车缓缓迎面而来。
这个时代,马车颠簸,牛车平缓,高门子弟大把的时间闲得很,不需要赶时间,而且老子的坐骑还是青牛,在这个时候乘坐牛车是雅事。
又因为牛的贵重,乘坐牛车也是炫耀身价的一种方式。
总之,做牛车的都是有钱人,所以周围的百姓纷纷躲避让路。
虞梓瑶的注意力被分去了一点,结果很快就有被那太监吸引了回去,只见这位老太监突然放弃了激情问候蔡源,凄凉高呼一声。
“天子年幼,蔡家独大,百姓只知蔡而不知齐,国之危已!”
押解的校尉面色一变,正要让他闭嘴,结果这位刚刚还中气十足口吐芬芳的老太监下一秒就猛地撞开押着他的士兵,抽出边上士兵的佩剑直接抹了脖子。
血溅三尺。
边上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血液就已经洒在了他们脸上。
身后被士兵压着走的老太监家眷们顿时悲从中来,哭哭戚戚好不凄凉。
刚刚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的百姓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茫然的眼睛看着那死去的大太监。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小声和边上的人细数这个大人物家的家丁门人有多可恨,多仗势欺人,那个老太监明明是个无根的阉人还强抢好人家的姑娘。
这样的人罪该万死,所以他们看着这一家子被抓,满身狼狈他们就开心。
可是当看见那样的大人物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他们又都莫名的怕了。
百姓安静下来,那些家眷哀怨的哭泣声更加清晰。
那名带队的校尉铁青着脸怒吼一声。
“不许哭!”
随后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到底的老太监的尸体,哪怕这人本就要被处斩,但是在他押解的时候死了,自然还是他的责任。
他啐了一口,让人把尸体带上。
不过在牛车走近停下后,他迅速换上一副笑脸。
“看管不周,让王大人受惊了。”
“无碍。”
牛车的帘子被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拉开,露出一张白皙温雅的脸。
他抬眸看了远处正被士兵粗鲁搬动的尸体还有地上的一滩鲜血,随后垂眸沉默了一会道
“那是刘泉?”
“正是这阉人。”
校尉恭敬的回答。
“嗯,胡校尉公事在身,先过吧。”
男人说完放下帘子。
胡校尉下意识就想要推辞,毕竟无论王家现在有没有和王太妃搭上线,都是百年世家,他虽然家里有点门路让他得以当了个校尉,但也仅此而已,对于王子瑜这样的天之骄子可不得捧着?
但是看见王子瑜放下帘子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胡校尉把话咽了下去,对着帘子道了声谢,然后对着后面的属下示意。
一队人马就这么过去了,留在地上的只有那一滩已经渗入土路里的黑红血液。
牛车也不在意,就这么践踏过去,慢慢远去了。
而刚刚看热闹的百姓也逐渐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女孩的视线跟了那牛车许久。
这正是虞梓瑶,她慢吞吞的收回视线感叹。
果然爬上高位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老太监这是恨透了蔡源,想着反正要死,干脆用自己的死送了蔡源一份大礼啊。
一句话捅破了蔡家极力掩饰的窗户纸,也不知道蔡源下一步会怎么做,是示弱表示自己没有造反的意思,还是直接表明态度,挟天子以令诸侯?
就是不知道那位王大人的路过是凑巧还是.......
八岁的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皱眉沉思的样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