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托大,这毕竟是一头成年神魑啊,这是在宗门典籍的记录里,曾经翻江倒海、祸乱天下的山海魔神啊。自己的成长是不是太一帆风顺了?竟让自己变的如此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起来。
神魑高高跃起,它的指尖都已经触碰到顾言诚的衣衫了。
看来是没有机会改正自己的错误了。这个英俊少年放弃继续奔跑,闭上了双眼。
神魑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兴奋起来。它张开手掌,一把抓向顾言诚。
嗯?
它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次伸手一抓。
怎么回事?
神魑蹬腿伸手,狠狠地抓了好几次,看起来就像一个犯了癫痫的病人,十分滑稽。
每一次伸手,它跟顾言诚的距离都被瞬间拉远,等它缩回手来,两者之间的距离又再次恢复原状。
落在地上,神魑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戏耍它,顿时恼怒起来,向前方望去。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顾言诚纳闷怎么神魑这么久还没来抓自己,睁开眼睛,也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中年男人。
只见这男子,身穿一套灰色立领的中山装,体型挺拔魁梧,脸庞刚毅有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满头短发像钢钉一样根根竖立。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战锤,锤头似高腰圆鼓,雕刻着繁复的铭文烙印,其纹理似名山大岳、极地冰川,锤身通体冷灰,巨大的锤柄上刻着“撼山”二字,霸气异常。
他站立之处有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场,雨水离着一米开外就自动弹开,难以近身。
“任叔。”顾言诚欢快的喊道,由于太过激动牵扯到了伤处,他疼的嘶嘶直吸冷气。
神魑忌惮地看着出现在跟前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刚刚用神通延展了大地,让自己抓不到顾言诚的,更是这个男人,在破碎世界出现时拦截自己,还把自己打成重伤,害得自己使不出强大神通的。不然的话自己在树林里,早就解决掉顾言诚了,怎么会让一个人类少年戏弄那么久,还一路被对方吊着,差点将自己活活耗死。
这个被顾言诚称作任叔的中年男人先是对着顾言诚笑了笑,表示赞赏和鼓励,然后扭头对神魑说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把神弓放下,你走吧!”
“任叔,不能……”顾言诚听到中年男人要放神魑离开,自己非常不理解,张嘴刚想反驳,就被制止了。
中年男人对着顾言诚抬手竖掌,示意让他别说话。
神魑有些迟疑,它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个男人,但早在先前一战被打伤后,对方就主动放了自己一次,现在这个男人又要放过自己,他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神魑可没蠢到以为山海世界和中央世界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如此程度了。
但看了看一旁对它跃跃欲试的顾言诚,神魑不再犹豫,将挂在獠牙上的裂焰神弓摘下,轻轻放在地面上,以示对中年男人的尊敬。然后一转身,急速奔向远处的白桦树林,去寻找它的同伴,路上经过自己掰断的獠牙时,也没敢停留去捡。
收回望向神魑的目光,中年男人看着身边的小帅哥,大笑起来:“哈哈!不错嘛!小伙子!不愧是九神兵的小主人!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先别着急,我帮你治好了伤再说。”
任叔一只手搭在顾言诚的肩膀上,一股温暖柔和的能量顺着肩膀而下,快速的修复着顾言诚受伤的身体,断掉的肋骨正位续接,戳破的肺叶恢复如初,震伤的内脏和左胳膊一起都在快速复原。所有的伤都治疗好以后,似乎怕留下什么隐疾,温暖柔和的能量仍然顺着顾言诚整个身体游走了一遍,中年男人才撤回他的手。
整个过程顾言诚舒服的差点哼出声来。
“来,把这个药喝了!”中年男人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瓶。
回过神来的顾言诚脸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任叔手里的瓷瓶,也不问是什么药,打开瓷瓶小盖,仰起头一股脑倒进嘴里。
药液入口即化,初时微苦,而后有股淡淡的清香和返甘,顺着唾液散向四肢百骸。
“刚刚让你喝的是百花灵,固本培元用的。骨伤虽然好了,但怕伤了你的本源。好好体悟今天发生的一切,应该能帮助你突破进境。”中年男人说道。
“谢谢任叔!”
中年男人单手拎锤,锤头轻轻一点地面,一堵干燥的石墙从草皮下倒卷而起,像一片屋檐一样刚好将二人遮挡在下面,地底还钻出两个石墩,平整光滑。
中年男人坐在其中一只石墩上面,也不见如何动作,那柄巨大的锤子竟然消失不见了。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另一只石墩,示意顾言诚坐下说话。
“好了,现在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顾言诚张口欲言,可是有太多疑问,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先问哪一个了。
终于,在中年男人的主动讲述下,顾言诚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福地洞天的宗老会大概在一个月前收到来自山海世界的谍报讯息,称神庭意图派遣山海生灵来中央世界寻找解除世界封印的上古器物,它们准备从新的封印裂隙闯入中央世界,最终的目的地就在临水县梧桐丘,但是并未探清这批山海生灵的具体行动时间。所以宗老会在研究商议之后,决定派遣守护者来此地巡视,小心防范,果不其然,遭遇了神魑一伙山海“来客”。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歇,此时的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这一夜追逐,天都快亮了。
朝霞慢慢烧红了小半边天,想来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