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要遮遮掩掩着身份,唯恐被暴露,这山雀却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傅清寻的书房中。
秀娘又瞪了丹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也开始帮着傅清礼找东西。
“的确是好命,一个庶子就因为能猎几只妖就袭了父亲的爵位。”傅清礼只以为秀娘是在说傅清寻,忿忿地环顾四周,咬牙切齿道。
明明这昭义王府的一切都该是大哥的,即便大哥战死,也轮不到他傅清寻!
他傅清寻算什么?一个没娘养的庶子,一个白发阴阳眼的怪物!
要不是凭运气杀了东焱帝,谁能知道昭义王府还有这号人物!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差他去老宅跑腿!白白捡了这等好事!
丹斐在笼子里看得是心惊胆战,虽然他不懂世间之事,但还是能明白这俩人是背地里骂雪人小王爷呢!
小王爷给它吃,给它喝,还带它看表演,带它逛街,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模样,这俩人算是什么土番薯,还敢说小王爷闲话!
呸!这俩坏东西!
小胖鸟蹲在笼子里,暗中警惕地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
“陛下多虑了。”
秋风萧萧。
从空旷的飞燕宫席卷而入,吹起傅清寻发冠垂落的白玉丝绦,叮咚作响。惠崇帝眯了眯眼,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傅清寻,想从他脸上看见一丝仓皇的神色,然而对方眉眼坦荡无畏。
“东焱帝早于五年前陨逝,元身尽毁,灵脉俱断。”
他一字一顿,说的极慢。
惠崇帝点了点头,似是随意道:“昭义王也别多想,朕只是在这飞燕宫,想到阿蛮便死于那东焱帝手中,一时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然而一提到燕贵妃,惠崇帝再见到傅清寻,只觉心头烦闷异常,又更添厌恶。
“朕听说,你寻了一只灵凤?”
“谣言罢了。”
傅清寻依旧惜字如金,惠崇帝便也没有闲谈的欲-望,心中更为郁结。
“你走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傅清寻可以离开了。
等到傅清寻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惠崇帝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元海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别开。
“你说,他有没有骗朕。”
“这……”元海赔着笑,“陛下您想想看,当初东焱帝陨逝的事儿,在妖界都已闹开了,若东焱帝还在,这妖界能乱成这般模样?”
听了元海的话,惠崇帝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他眯了眯眼,低声说道:“可是看见他,朕就能想到当初阿蛮死去的样子。”
“朕恨东焱帝,也厌恶他傅清寻。”
傅清寻走出飞燕宫的时候,庆缘早已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便捧了件斗篷给他披在身上。
“陛下他……”
“他虽厌恶我,却还要依我为他斩杀妖孽,自然也没有过多为难,你无需担心。”
庆缘松了一口气,可看傅清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眼也是淡漠的,无怒无喜。
他只能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护送对方往宫门外走去。
然而走在前方的傅清寻突然停住了脚步。
“烛婴的下落若是知晓了,立马禀告于我,不得拖延。”
庆缘点了点头,又听他继续低声道:“只用禀告于我,知否?”
--
小胖鸟见眼前两人鬼鬼祟祟地在书房里翻墙倒柜,终于明白了。
敢情这二人来当偷窃东西的小贼的!
丹斐心中爆发出一股见义勇为的愤慨之火,摩拳擦掌,这俩人偷谁的东西不好,偏偏要偷它金主靠山的书房!那就别怪它不客气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搜寻一番,一无所获,然而过了这么多个时辰,捉摸着傅清寻也该回来了吧。
傅清礼做了个手势,二人慢吞吞地往后门摸去。
“秀娘,这屋中还有这只小雀儿,它不会给三弟告密吧?”路过书架上的鸟笼,傅清礼见那麻雀瞪着黄豆般大小的眼珠子盯着他们,有些心虚。
秀娘闻言,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丹斐,又贴近了鸟笼,伸手探寻一番,这才不屑道:“这只山雀还未成形,话也不会说,只能算个小畜生。”
她话音刚落,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这笼中的山雀竟然敢啄伤她的手!
丹斐抖落羽毛,喙上还有鲜血,在笼中挑衅似地蹦蹦跳跳:来呀!来打我呀!
“你——”
“秀娘,不宜久留,三弟就要回来了。”
蛇妖怒极,狠狠瞪了丹斐;一眼,一挥衣袖,丹斐便被震落得撞上身后的笼壁,疼的它龇牙咧嘴,鸟毛纷飞。
——哎,为了好看的小王爷,疼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