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们都快忘了这座府邸的主人昭义王,正是他们饭后闲谈嘲弄的对象。
“你也知道她不过是个丫鬟,怎么?我处理一个丫鬟,还得给你通报一声?”
傅清寻哂笑,刚刚还撑着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周身泛着寒意的银弓,而刚刚,正是这把银弓将傅清礼的脸打出一道深深血印。
“你……你怎如此冷血恶毒!”傅清礼是个读书人,翻来覆去也找不出骂人的话,然而却不想在庆缘等下人跟前丢了脸面,脸涨得通红,始终不依不饶,昔日的不满全在今日爆发出来:“当初父亲就该把你赶出去,和你娘一起——”
闻言,站在一旁的庆缘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这二公子怕不是疯了。
话一说出口,傅清礼也傻了,脸顿时惨白一片,舌头打颤,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有收回的道理?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腿已经软的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清寻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对方神色寡淡,说出的话却如同重锤敲打在傅清礼的心上。
“父亲?若是父亲知道昭义王府还得靠我撑起门楣,你猜他会如何卑躬屈膝讨好我?”
傅二公子咬碎钢牙,怒目而视:“无耻!你竟然如此污蔑父亲!你这庶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傅清寻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眉眼淡漠。
“嫡子如何,庶子又如何?这勋爵功名,总归是写上了我的名字。”他贴近傅清礼的耳畔,轻声道:“我想让你滚,就同杀掉你这丫鬟一般容易,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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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傅被蛇妖伤了之后,丹斐却不知道如何得了好运,小王爷竟然破天荒地不再把它关在笼子里,除了每日喂他吃药得抓回笼中,其余时候都是丹斐在王府中的自由活动时间。
它修为浅,灵力薄弱,被那蛇妖伤了后,险些奄奄一息,得每日靠着小王爷的丹药渡命,好在这王府最不缺的便是奇珍异宝,丹斐只是短短服用了三日,便觉得体内灵气越发充沛,都快赶得上他几十年的修为了。
起初,被小王爷放了一条生路的丹斐还有些蹑手蹑脚,每回咏月把它从笼中放出,它也只敢在内室里转悠。
然而逐渐,它便发现这小王爷是真的不在意他,就连下人们也对它熟视无睹。
尝到甜头的丹斐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开始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
今日,去厨房偷吃了碧梗米后,丹斐便腆着肚子躺在房檐上休息。
灵气在体内流转,只觉周身清爽。
小胖鸟掐指一算,黄豆大的眼镜中迸发出惊喜之色,这小王爷的丹药还有点用处,看来它化形之日指日可待!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恰逢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小胖鸟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情自然变得放松起来,连忙探出头去看热闹。
几个小丫鬟围在一起,其中一个揪着裙袂闷闷不乐。
“快去换衣服吧,别让王爷看见了,成何体统。”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小丫鬟才如梦初醒,赶紧提着裙摆匆匆逃离。
哦,原来是裙子弄脏了,要去换衣服。
咦?换……衣服?
嘻嘻。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那啥。
小胖鸟没读过几本书,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它打了个响鼻,连忙扑闪翅膀,飞速跟上。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眼看着小丫鬟往一偏僻角落走去,丹斐不敢懈怠,可眨眼功夫,那小丫鬟就不见了踪影,留它在阴暗的几处杂房中转悠。
到底去哪儿了呢?
一时间,可急死小胖鸟了,好不容易听见其中一处传来响动,丹斐眼前一亮,赶紧飞过去。
昏暗的房间里,处处透着腐朽的潮湿味儿,阴冷的风攀上丹斐的后颈,惹得它打了个哆嗦。
罢了罢了,这地方好阴森,还是不要看了……
打定主意的小胖鸟蹑手蹑脚就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喑哑的声音。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