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还没等它细想,已经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一觉睡的是天昏地暗,丹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它不仅灵气充沛,还在那破庙里化形成功,端的是一翩翩少年郎。妖界里所有好看的姑娘都争先恐后朝他扔来锦帕香囊,只有一头戴帷帽的白衣少女对他冷若冰霜。
——小姐姐,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让我偷个香香可不可以呀!
事不宜迟!小胖鸟噘着嘴就准备来一招霸王硬上弓,谁知那女子突然冷冷一笑,揭开帷帽面纱时露出一双熟悉而凛冽的异色双瞳,“艳艳,是不是想进笼子?”
不……不想!
丹斐吓得一个激灵,梦醒时分,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酒香,它歪歪头,傅清寻便坐在不远处独酌清酒。
小胖鸟是最爱喝酒的,只是师门规矩森严,除了师父,其他弟子一年只能喝一次。它兴致勃勃地扑扇翅膀飞到桌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傅清寻。
——可不可以给我喝一口?
“你怎么又晕过去了,我可没有玉露丸了。”傅清寻不懂它的用意,自顾自给自己斟满,随意问:“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喝?”
“是呀是呀!”
话一说出口,一人一鸟都愣住了。
丹斐大脑一片空白,连忙试探着用翅膀捂着喙,小声道:“喂?哈?咦?”
声音稚嫩清脆,似是不知忧愁的少年郎。
我、我我可以说话了!
丹斐激动地在屋里飞来飞去,恨不得立马飞回师门,当着师兄师父的面说上一大段话本,是了,它成灵了,它可以说话了!
已经成灵的小血雀,离化形还远吗!
“艳艳,你终于成灵了?”傅清寻心中有些好笑,也不去呵斥小胖鸟的不守规矩。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杀过这么多成灵成形的妖兽,心中从来波澜不惊,但独独只有这一只小血雀成了灵后,让他竟有一种微微的欣慰。
“我不叫艳艳,我叫丹斐。”小胖鸟落在他的掌心,颇为好心地纠正他话语里的错误,还很是委屈:“艳艳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是有自己名字的。”
它上一次成灵后,由是在妖界,也不需要说人类的话语,自然是比不得这次来的新鲜。头一遭能说人话的小胖鸟又围着傅清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它的名字,说到师兄的名字,再说到整个师门的由来。
傅清寻也不打断它,只是撑着头听它碎碎叨叨,时不时“嗯”一声,表明自己知晓了。
麻雀,果然是很闹腾的,傅清寻心想。
然而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烦躁,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的小胖鸟,思绪跟着它绕过延绵青山和云梦雷池,走进了幽遐诡谲的妖界领地。
东焱帝。
“丹斐,”傅清寻突然开了口,他揉了揉对方的毛绒小脑袋,竭力让自己语气柔和一些。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脖子上的那枚东焱帝的玉牌,是从哪儿来的了吧。”
丹斐点了点头,捧着玉佩递到他面前,有些羞涩的缩着脑袋蹭了蹭自己的羽毛。
“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说吧。”
“我是东焱帝……”
“啪!”
傅清寻手上的酒盏落在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尤为突兀。
丹斐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疯狂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东焱帝!”
傅清寻自知失态,点点头重新拿了一枚小酒杯斟满琼浆。
“继续。”
“我可能是……是东焱帝的私生子。”
“啪——”
傅清寻手中正在斟酒的白玉酒壶应声而落,碎成千万碎片,酒浆撒了遍地都是。
小胖鸟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七上八下。
它现在装成化灵失败,还来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