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傅清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外袍,披了一件银狐大氅便快步地往门外走去。
“我也去!我也去!”丹斐连忙自己解开鸟笼的门闩,扑腾着飞到了傅清寻的身边。
“谁?谁在说话?”庆缘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
“是我呀,我已经成灵啦!可以说话了哦!”
丹斐得意洋洋地围在庆缘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成灵对它来说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要不是傅清寻在这儿,它恐怕会挨家挨户传递这件喜事儿。
“成灵了?难怪——”庆缘皱起眉头深以为然地上下打量丹斐,“不愧是麻雀变得,成灵都这么话唠。”
“哈?你还不是……”庆缘这番话激起了小胖鸟的好胜心,丹斐正想反驳,却被傅清寻打断。
“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走。”
小王爷长臂一捞,丹斐便被他揣进怀中衣领里。小胖鸟窝在傅清寻的胸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和炽热的气息。
莫名的又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脸一红,蔫了。
“三弟,我跟你一同去。”下楼时,正碰上了从隔壁客房走出来的傅清礼。他显然已经收拾妥当,身边还站了一位全身裹在斗篷里的小厮。
“二哥你不会猎妖,去了怕很是危险。”
傅清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他身边的那位小厮,意味深长道:“不如你就在客房里等我们回来,你要是受伤,我也不好与母亲交代。”
“三弟我担心你的安危,昭义王府还得靠你支撑!”傅清礼咬牙切齿,面上却得做出兄友弟恭的模样,怕他不答应,连忙道:“你不用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傅清寻沉默半晌,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跟上。”
是夜,黎明初始,城门徐徐打开,几道身影如利箭般飞驰而去,蹄声狂乱。周遭的景色迅速往身后退去,丹斐从傅清寻怀中颤颤巍巍探出头来。
不远处的郊外,火光冲天,伴有震破山河的嘶鸣。虽还未上前,但已经感受到了十足的惧意在此蔓延。
“你既为妖族,猜猜这次是什么妖怪在行凶作恶。”傅清寻策马狂奔,话却是对着怀里的丹斐说的。
丹斐扒着他的衣领,想了想道:“可能是山豹。”
“你怎么知道。”
“……”丹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只是心里突然感觉有山豹的气息。”
它的声音甜糯清脆,乖巧可怜。
傅清寻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是山豹。”
小胖鸟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高兴起来,有种被小王爷认可的满足感,全身轻盈飘飘然。丝毫没有替同伴即将遭遇不测的惋惜和紧张。
与此同时,队伍的末端,傅清礼握着缰绳,骑得大汗淋漓。
往里里他极少骑马,多是坐的马车。这一阵折腾,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你也会猎妖,你觉得一会儿可有胜算?”傅清礼望向旁边被兜帽遮了个严严实实的小厮,心中打起了鼓。
这人来路很是奇怪,连母亲都说不出他的来历,却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七成。”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喑哑低沉,像是冬日里腐烂的枯叶。
傅清礼有些失落,竟然只有七成。
“若傅王爷不出手,便是十成。”
傅清礼眼前一亮,他望向前方的队伍,除开傅清寻的银翎飞骑,还有扬州都督的人马和记录案情的官员,在此之前,他已做好了打点,傅清寻虽为昭义王,但毕竟不是权倾朝野。
到时候报上惠崇帝的文书中,也定会有他的名字。
他可是昭义王府的嫡出二公子,怎么会比一个庶出的老幺差!
庆缘拉过缰绳,奔至傅清寻身旁,低声耳语:“王爷,把二公子带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丹斐竖起耳朵偷听。
“他自己要来的。”傅清寻冷笑一声,眼前恍惚间又出现了四年前的悬崖峭壁,青鸟盘旋山林上空,哀怨不觉。
他握着缰绳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他既然做好了准备,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