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寻回了院中,便见庆缘拎着一个人的衣领,两人似乎正争论不休,郝连盛忙着劝架,一不留神差点被打了一拳。
“王爷!这就是偷鸟那贼!”庆缘攥着那年轻少年的衣领不松手,手上的剑也不知是该落下还是该收起,“他今日还在咱们府外鬼鬼祟祟,正被我逮了个正着!”
封英见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院落外,条件反射地就准备化作黄莺逃跑,然而傅清寻的箭矢更快,生生地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破云弓箭矢上的极寒火焰迅速灼烧着他的皮肤,冒出一股烧焦的臭味。
“昭义王,我不是偷鸟的贼,我是丹斐的三师兄!”封英欲哭无泪,他自从上回把小师弟弄丢后,已经挨了师父一顿痛骂,本想今日来昭义王府碰碰运气,没想到被埋伏在此地的庆缘给捉住了。
傅清寻认识他,这便是当日厨房来的帮厨伙计,难怪当日那小胖鸟一副和这人颇为熟络的神情,原来两人早就认识。
这小骗子。
“你既为他的师兄,修为也在他之上,难道就没告诉他若是私自从我的府邸逃跑,便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它捉回来么?”傅清寻垂眸看他,语气中已然有一丝不耐。
封英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得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重新对傅清寻描述一遍,说到策划逃跑一事丹斐也都知情的时候,傅清寻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挑了挑。
没想到这小家伙看上去乖巧老实,原来还打着这样的算盘。
“阿嚏——”丹斐猛地打了个大喷嚏,把头缩在羽毛里擦擦口水,小心翼翼地坐在白师叔身边,继续悄声问:“所以左使是说,让我去小王爷那里当传信的吗?”
“也不是传信的。”白大人捋了捋那几根山羊须,见这小血雀一双眼睛清澈纯净,想到它也不过是被左使利用了,便有些为难地斟酌道:“他的意思嘛,就是说,如果你在王府里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他,以免大雍对咱们妖界不利。”
“什么叫风吹草动?”小胖鸟又歪了歪头,虽然曾经长期在藏经阁做杂活,但也仅仅只限于听师父讲经,说到底还是个没念过书的小文盲。
“哎呀!”白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含糊不清地敷衍道:“就是说,你在王府看见了什么,需得都告诉左使一番。”
虽然白大人深知这事儿很不厚道,可这是为了妖界,白大人在心里也说服自己许久才接受。
本以为丹斐会很是抗拒,然而对方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肃然起敬道:“我明白了,这是件大事,我会好好做的。”
小胖鸟心里美滋滋地想:这还不好办?不就是写日记么,它可喜欢做这件事,每日发生的有趣事它还不知道告诉谁呢!
马车疾驰,卷起几片枯败的残叶,清脆的马蹄声便逐渐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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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哪儿?”傅清寻也懒得与这人废话,直接命庆缘将封英捆上,伸手摸了一支箭羽抵在对方喉间,冷声道:“说。”
“我也不知道啊……”封英急的都快憋出鸟叫了,“前几日本是将它带出来,说是在酒楼里等着师父,结果我上个茅厕的功夫,它就不见了……”
傅清寻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这少年一次,便将箭矢从封英的脖子上移开,继而朝庆缘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封英扔进地牢里。
这师兄弟二人是把他昭义王府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昭义王且慢!”不知从哪儿突然飞来几道身影,落在傅清寻身前,王府侍卫见状,纷纷举起刀剑作防御状将这几人围在中间。
郝连盛更是飞身挡在他师父跟前,等看清来人后才愣了愣,“哎?莫老头,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莫如归见到面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准备惊呼出他的名字,后者却给他猛的眨眼使眼色,他才干巴巴地对一旁的傅清寻行了礼:“王爷且慢,听我一言可好?”
这两人的小动作到底没逃过傅清寻的眼眸,但他并未在意,只是睥睨道:“你是何人?”
莫如归心中暗暗叫苦,若不是今日徒弟被傅清寻当场捉拿,说什么他也不敢对上这人的面。
他竭力稳住心神,心中暗自感叹:昭义王果然同传言中的一般,清冷矜贵,冷傲地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