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缘,你先随他们去宴席的地儿,把丹斐找着。”傅清寻望着面前一望无尽的镜湖,心中五味杂陈。
“我在镜湖旁看看有没有太子一案的线索。”
庆缘得了令,准备离开,郝连盛还准备留下帮忙,被庆缘一并给拉走了。
郝连盛认识傅清寻没多久,自然不知道这镜湖对他来说,有多么深刻的记忆。庆缘却是明白,如今这般局面,王爷睹物思人,外人还是别打扰了。
傅清寻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不远处的琉璃九重塔如冰雕般晶莹剔透,也如冰雕般毫无生机,就像是历历过往都同这座沉默的塔楼被冬日喧嚣的风雪尽数掩埋。
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太子死了,死在这镜湖的河妖手里。却被传言说是人界的党羽之争嫁祸给了妖族,这一来可好,两边都给得罪了。
他沿着河边走了一圈,最终发现在离当初太子尸体不远处的树上,有几滴血迹,由是时日已久,已经变成了黑色。按理说,北界的妖兽皆习水性,为何会在树上埋伏伤人?
他正垂眸凝思,突然只觉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响声,连忙侧身避开,刹那间,一柄寒铁长弓已经握在手上,只待那树丛的动静变大,他已经搭箭拉弓,凤眸微敛。
“救救救、救命——”
冷不丁一团火红的影子窜了出来,傅清寻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一把抱过,免得它速度太快撞到了树上。
“救命啊!他们要杀我!”丹斐怕极了,也不管抱着的人是谁,连忙缩着脖子躲在对方怀里瑟瑟发抖。
它不就是多嘴了几句,这是麻雀的通病,没有办法改的,它也很苦恼的!结果这个小胖子居然二话不说,招呼了一群人就准备抓过它来把自己的毛拔了!
被拔了毛的麻雀还能叫麻雀吗!
“抓住它——”小胖子跑的气喘吁吁,他的真身只是一只胖头鱼,在水里是逍遥自在,可是在岸上却走几步就要大喘气。
几个少年跑上前来,便见他们抓得猎物此刻正窝在一个年轻男子怀中。便只当这年轻男子也是今日赴宴的妖兽而已,他们都是妖族的勋贵人家,往日里眼高于顶,今日频频被一只小麻雀戏弄,早就气急败坏。
“你、你把那只鸟儿给我!”胖小子不服输地梗着脖子和傅清寻叫板,“快点!我要拔了它的毛!”
“你要拔了它的毛?也得问问它的主人同不同意。”傅清寻嗤笑一声,左手抱着丹斐,单手举起弓箭对准了胖小子,逐客令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小胖鱼,赶快回到水里去,我今日不想收妖。”
收妖?收什么妖?
胖小子懵懵的,直到被旁人拉了拉袖子才回过神来。颇为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从上到下好好的看了个清楚。
咦……白发、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拿着弓箭。
好耳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个就是昭义王啊……”旁边的小伙伴突然急声道:“快跑啊!他是抓妖的!不跑就没命了!”
这下,几个小子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去。
丹斐眼看着胖小子落荒而逃,不由得意开口:“这个胖小子还想抓住我,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哦!”
这个成语还是往日庆缘用来形容它的,它没读过书,暂且把这个当做不好的词,可现下嘲笑别人的功夫便也忘了它也是个小胖胖。
“是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年轻男子讥笑道。
它对身后人说的话也很是满意,便不由点头附和。
这个胖小子哦,还不相信它的话!它就说昭义王是白发、阴阳眼还用弓箭吧,这下见到了本人,总算洗刷掉它的冤屈了!
等等——不对,不对!
适时,便有人凑到它耳边轻声道:“听说,是你自己策划逃跑的,是么?”
丹斐屁股一紧,心跳陡然漏了几拍。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