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斐猛地心神一颤就准备起身,被一旁的临云给拉住了衣袖。
“怎么回事,不急,慢慢说。”临云笑着宽慰下方禀报的士兵,吹去茶碗上的浮沫,朝一旁的丹斐举杯示意:“帝君该不会忘了这位昭义王吧?当初便是他害得你差点元神尽损。”
他还是有意无意地挑起事端,字里行间提醒着丹斐不要忘记傅清寻曾经翻下的重罪。丹斐微微皱眉,心里被堵得厉害,条件反射就准备说出——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最后还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是怎么回事?”丹斐轻声问道,双唇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为什么会受重伤?”
丹斐和临云一同回东界的这些天,临云为了防止丹斐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更是派人安插在他的周围,美其名曰是怕他不熟悉东界,实际上便是为了随时监视他的动向。
有了临云安插的帮手,丹斐自然同外界联系的机会便少了许多。他便是有意想要打听大雍的事,都被身边的下人给糊弄了过去。
毕竟如今的东焱帝身份存疑,众人还是更愿相信一直以来为东界付出的临云左使。
这前来禀报消息的士兵有些迟疑地看了一旁的临云一眼,得到对方的首肯后才缓缓道出事情的起因:“昭义王去西界中了埋伏,虎帝和蛇帝布下天罗地网,不许让昭义王活着回大雍。”
听完这番话,整个大殿的妖兽都沸腾了。
虽然他们一直对昭义王傅清寻怀有惧怕,可这些日子以来,东界也频频遭受猎妖师的围堵杀戮,也让他们从最初的心惊胆战变成了忿忿不平。为什么猎妖师便一定凌驾于他们的性命之上,为什么猎妖师可以随便将他们的命视如草芥。
就连一向不争不抢的北界蛟帝都被傅清寻的侍卫给杀害,更是让他们义愤填膺。原来东焱帝的确是生杀予夺全凭自己喜好,招惹了大雍皇帝,他们认罚,可是蛟帝并无过错,为何也惨遭毒手。
“很好。”临云赞赏地点点头:“傅清寻作恶多端,这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这一番话无疑是把殿中众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有了临云左使推波助澜的话语,众人纷纷开始讨伐起傅清寻的罪责来,好似他真的犯下什么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罪。
“啪——”一盏精美的瓷杯被扔在大殿中央,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瓷杯被砸碎成千万块碎片,咕噜噜地滚落了一地。
满殿寂然。
……
“萧景云,我听说昭义王把他母亲和二哥都给关起来了?确有此事?”玉贵妃坐在贵妃椅上,揉了揉太阳穴,闭眸冷声问道。
她身在后宫,日夜面对的就只有万仞高的宫墙,对于宫外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是宫娥拿了阿姊的玉佩给她,把哭喊的嬷嬷带进宫内,她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这个傅清寻好大的胆子,竟然枉顾孝道,还敢杀兄弑母,难道仗着自己是昭义王的身份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知道。”萧景云笑了笑,“薛夫人和傅清礼密谋想要杀害昭义王,被傅清寻施了一计。”
“胡说!”贵妃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你姑母会是这样的人?亏你小时候去昭义王府玩,你姑妈还疼你不得了。”
“那不过是因为我是二皇子,她胆敢对我不敬?”萧景云嗤笑一声。
玉贵妃并非他的生母,他母妃早逝,便被玉贵妃养在膝下。玉贵妃一生未有子嗣,自己便是她唯一的儿子。小时候萧景云并不喜欢玉贵妃,处处与她作对,玉贵妃事事忍耐,扮演着良母形象,二人的间隙便早就生了下来。
玉贵妃脸色铁青:“如此说来,这件事,你不帮了?”
“姑母的罪案早已被傅清寻交去了刑部,傅清寻是猎妖师,姑母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萧景云把玩着玉扳指,摇了摇头,“母亲也不必太多烦忧,你我要拉拢的只是傅清寻罢了,谁让傅清礼没有袭了昭义王的爵位,往日还有昭义王府这个靠山,母妃您娘家又没个可以依靠的,这事儿啊就这么罢了吧。”
萧景云一番话说得玉贵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娘家是已没落没错,可薛婳毕竟是她的亲姊妹,她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如果母妃还没旁的事,那我便先走了。”萧景云起身抖了抖衣袖,大步往殿门外走去,然而刚走到门槛处又回过头来:“对了,忘了告诉母妃一声,千万别去父皇那儿吹枕边风。”
“放肆——”玉贵妃又是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往日里读的圣贤书就是这样教你同你母亲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