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姌低头恭顺道:“是,奴婢做得到。”
穆云琛被清欢的这席话羞辱的忍无可忍,他心底起了深深的恨意,黑眸抬起直直盯着清欢,眼神若真的能杀人他此刻已经杀了清欢百次千次,就恨不能让清欢先死,他再当场自尽保全穆氏的名誉家风。
清欢连暗杀围城都不怕,还会怕他一个书生公子的眼刀吗。
她邪魅的冷笑着,走上去用食指挑起穆云琛的下巴道:“看什么?这么着急做我的囚|奴吗?”
穆云琛宛若冰刀霜剑的森寒目光全都招呼在清欢仙子般美艳的脸上,他用喑哑的声音喘息道:“宇文清欢!我就算死也不……”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步上前的兮姌拧住脸颊,将一个铜制的鹣鲽相戏浮花口夹猝不及防的按进口中。
“虽有些不适但还请您忍耐,否则奴婢也怕您一时义气上来咬坏了舌头。”兮姌温柔的说着将口夹的丝绸系带系到穆云琛脑后,以保证他既不能开口辱骂清欢,又无法自己咬舌自尽,只能逼红眼眶愤愤的看着清欢。
清欢唇角含笑,只在一旁看戏。
“净房已经安排好了,请家主更衣洗漱。这里交给奴婢,一定按照家主的意思将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家中暗室。”
兮姌向清欢盈盈一礼,转过身后平静的细长眼眸中波澜不惊,看着犹自挣扎的穆云琛淡淡道:“穆九公子放心,家主寝|奴的媚|色,奴婢不会让旁人瞧见半分。”
穆云琛的瞳孔倏然放大,看向清欢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恼怒,似乎不曾想到她们真的会将他这世家子如此对待。当然在他的眼底还有转瞬即逝的慌乱和恐惧,他在家中虽受尽冷待和苛责但毕竟并未见识过真正的权势碾压何等残酷。
清欢满意的洗漱梳妆去了,待一切都整理好从净房出来时,这间寝室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找不到昨晚收拾穆云琛和元林鑫的半点踪迹了。
晨光熹微的清晨,长公主府客院内的下人尚不算多,清欢和兮姌主仆二人走过各色秋菊盛开的安静花园。
清欢瞧着一丛绿菊开的灼灼,明黄的花心上带着露珠,十分惹人喜欢,便倾身过去捧起花朵细看,看着看着似又想到了什么,随口吩咐兮姌道:“给他上点伤药,别让元家人还没上门,他先死了。”
兮姌低头道:“家主放心,出门前已经上过了御供的伤药,定不会让家主为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落下半点内疚。”
清欢立刻不悦道:“谁说他无辜了!他一双水杏眼却辨不出个是非好歹,活该受磋磨,既这么着,元林鑫没做到的事,我一样样让他尝!”
兮姌道:“是,让他尝遍痛楚,直到放下清高矜傲,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家主脚下。”
清欢只觉得自己在兮姌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似的,蹙眉不自在道:“我说你怎么……”
兮姌温柔的目光落在清欢身上,她婉声道:“家主的心思奴婢都明白。家主从小心好,但如今身为门阀之主却决不能放任下位者的半点不逊,所以家主必要驯服他。家主做得一点没错,您的威严不容挑衅,若是对他这般可有可无的小人物都放过,家主又如何能时时做到冷下心肠严以律己,肃清门风执掌军政呢。”
清欢知道,兮姌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肯定她该怎样做一个家主。七年时间,兮姌引导她从一个开朗无忧的贵女成为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强势门阀家主。若说她是在一步步引导着清欢从善良热情的小郡主变冷、变硬、变“坏”,那么不巧,家主生涯原本就是一条通向漆黑的,将所有人都变做前行工具的变“坏”之路——而且清欢还没得选。
对于门阀家主,性格弱点没有小事,心软放过一个人就会放过第二个,就会生出不与第三个计较不跟第四个争锋的安逸心态,而作为家主,退步就是灭顶之灾,每一个觊觎宇文家权势的人看到清欢示弱都会跳出来疯狂的将她和宇文家拆骨入腹。
以往的七年里,清欢见过太多这样伺机而动的人了。她承担不起善良的后果,站在权势顶端的四大门阀家主就是不容下位挑衅的权威,她要的是顺从,是用尽手段碾碎叛逆者的反骨,让他们俯首帖耳颤栗以侍。
清欢折断了捧在手上的花枝,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掐入花|颈,她挺起身随手扔掉了那朵含露欲滴的绿菊,倨傲的走向了园外。
今日未有大朝会,清欢身为门阀家主按规矩领的是个朝廷的高位闲职,等闲不必上朝议政,但是宇文家有西南军权在手,家主可以开府建衙有自己的议政班底,所以清欢打算回去理事。可她刚过了公主府的花园走到二门,偏就遇上了她的小姨妈丹阳长公主。
“哟呵,那不是宇文家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