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到女儿这般自责,心中酸涩,可是一想到五皇子颓然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两个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关系到了这个地步,各自闷闷不乐,皇后自然对尹如馨更加不满。
当初将尹如馨许配给平南郡王,也是皇上跟皇后商量后达成的一致意见。皇后心中是不愿意尹如馨嫁入宫中的,无论是嫁给谁,太子,五皇子又或者是小公主,总归是要在皇后跟前出现的。也总是会让另外两个落了空的人心中难受,倒不如让尹如馨远嫁,有多远嫁多远,让时间跟距离去冲淡所有人心中的遗憾。
如今重病初愈的萧锦苡竟执意要娶尹如馨的胞妹,让皇帝和皇后不敢再故技重施。毕竟差点失去了心爱的女儿,这痛苦的滋味,他们谁都不愿意再次承受。所以,萧锦苡跟尹如姝的婚事,进展得格外顺利。
当皇榜昭告天下的时候,京城里再次沸腾,不过众人始终不明白,为何条件出众的尹大小姐要嫁到南疆,而籍籍无名的尹家二小姐却可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这还真奇了怪了,真是什么事儿都有啊。”有人看完了皇榜,摸着下巴始终想不明白。
白面秀才从外围挤到了人群前面,看着两张同时张贴出来的皇榜,沉思许久。身后不断有人向前涌来,都是为了证实从午时传开的消息究竟是否属实。
白面秀才忍受着推搡,逗留了许久,但旁边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将皇榜读完也就走了。就算心中再多疑问,也不敢当着官军老爷的面对皇家婚事妄加评论。
可是京中的小酒馆就不同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往往一壶酒上头,什么新鲜的话题都敢谈论。近日里议论最多的,就数尹如姝即将成为公主妃的事了。
在这张皇榜张贴之前,许多人也只是听说将军府里有两位小姐,可是谁也说不清这位二小姐到底如何。所有关于尹府小姐的美好传说,全都属于尹如馨。然而从那日开始,所有人都在疯狂议论尹如姝,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才能让一直不肯成亲的小公主改变主意的。
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尹如姝也很识趣地没有出门去凑热闹,从前她无人识,无人知,行踪还算自由安全。现在是无论如何不敢轻易去冒险了,毕竟前日她在绸缎铺被店里伙计称了声尹二小姐,就导致铺子外整条街被挤个水泄不通。
“小姐,从今以后你是不是到了哪儿都会引起这么大阵仗?”齐儿跟着二小姐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尹如姝脸带愁容,道:“恐怕比那日还要厉害许多了。”
“还要厉害啊?那今后小姐岂不是都不能出门了?”
尹如姝无奈地笑看了丫鬟一眼。齐儿是同批入府的丫鬟里心思最简单的一个,所以哪房都不愿挑她。毕竟是要一直跟在身边的,缺心眼容易说漏嘴。
可是身子单薄,力气也小得很的齐儿若是无法被挑去当贴身丫鬟,就要去做粗重活,做普通丫鬟。尹如姝于心不忍,便主动开口选了她。这些年,也多亏得齐儿在身边尽心尽责,忠心耿耿,尹如姝并没觉得日子有多难捱。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宫门若是跨了进去,想要再出来,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尹如姝意味深长地说完,便望向窗外。
“不怕,小姐去哪儿,齐儿都追随。要是在宫中太闷,那齐儿就陪着小姐解闷。”
“谢谢你,齐儿。”
尹如姝考虑了一下,没有告诉齐儿,她很大可能是无法跟着自己入宫的。但是此刻她不忍心令齐儿难过,打算暂时隐瞒。兴许等她跟小公主熟悉些,再求情准许齐儿入宫也不是没可能。
桂氏也没料到圣旨来得如此快,可是接了圣旨就得马不停蹄地筹备起来了,毕竟将军府里要同时出嫁两位小姐。任何一桩婚事都是了不得的规格,更何况两桩喜事几乎重叠在一起,更是让桂氏忙碌到不得歇。
将军在边境也收到了圣旨,近年边境安定,并无大的战事,尹旭彬自然是接到圣旨就启程回京。只不过路途遥远,等他抵京的时候,婚期也临近了,府中一切事物还是得由桂氏操劳。
尹如馨面如死寂,闷在房里不出门,娟儿看得焦心不已。可是去求助夫人也没什么用,圣旨已下,婚事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将军府中上下都在忙着筹备婚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小姐的反常。只当是她快要远嫁,难舍双亲罢了。
“凭什么?为什么是她被挑选入宫,而我却要远嫁去南疆,为什么!”看着镜中出众的容颜,尹如馨万分不甘心。
“大小姐,你别这样,你这样会熬坏了身子的。”娟儿站在身后,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大小姐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靠着一点参汤补身,可是这气色迅速地衰败下去。尹如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是在奋力找寻着最后的希望,忽然她眼眸一亮,终于想起了某根救命稻草。
“娟儿,我待会写封信,你替我送进宫。”尹如馨有自己的人脉,毕竟她对宫中之位觊觎已久。
婚约在身的萧锦苡并不像是一个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准新人,她的心情十分平静,每天的行踪也跟过去相差无几。只是她比过去更勤快地去找国师,似乎对这桩婚事仍然心存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