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苡突然间主动伸手,本该是一段良辰美景的美好开端。怎奈自小就默默发誓绝对不会去碰人间情与爱的小公主,只懂得牵着对方柔软的手,却没再做更进一步的举动。生硬牵手,勉强同步地走着,像是牵了个木偶。
尹如姝自从嫁入宫中,始终保持她在将军府中的惯性,沉默是金。只要不是必须说话的场合,绝对不主动开口,因为说多容易错多。只要不是必须出席的场合,绝对不主动参与,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宫中绝大多数的人对她这位新晋公主妃都在暗中观察。但究竟是敌还是友,尹如姝尚无头绪。
尹如叔虽然从来不争不抢,但她并非是个软包子,任人摆布□□。在将军府她之所以处处忍让,则是因为童年往事。她内心对母亲桂氏有愧,心中自然理解桂氏总是迁怒于她的原因。
即便在尹府中没有得到过太多亲情的温暖,但尹如姝并不抱怨,只是难免感伤,也会悄悄期盼,有朝一日能寻得属于她的温柔。只可惜,命运让她成为大顺国百姓羡慕的公主妃,却也失去了收获真正温暖的机会。
成亲以来,尹如姝也在偷偷观察着萧锦苡。虽然小公主的平日表现很淡漠,但绝对不是冷漠的人,更是与从前姐姐口中的描述相差甚远。
她之前对小公主的印象其实很模糊,但却清楚记得有一次正巧碰到小公主来约姐姐出游,她们便也匆匆打了一次照面。回府之后,尹如馨特地来她房里,故作无意地提了一句小公主对她的评价。
“如姝,今后若是再遇到小公主,你还是早些回避为好。”
尹如姝当时不解,尹如馨也只道是小公主嫌弃她举止太过不、雅。失了身份。尹如姝本就不愿与宫中之人产生过多交集,既然小公主对她不满,日后避着走就是了。
谁料那位昔日嫌弃她的小公主,如今竟成了夜夜睡在她身边的“好姐妹”。尹如姝之所以一直坦然处之,是因为在成亲的那一日,她就从萧锦苡的眼中看懂了答案。一个根本对她没有感情的公主点名要娶她,就是因为不爱。
京城里关于小公主的传闻不少,尹如姝在茶楼里也曾听过几回。虽然得宠,但终究到了年纪,一直不谈婚事也着实让皇上为难。所以萧锦苡便想到了这招:找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做挡箭牌,既安抚了帝后,也免了日后择婿的麻烦。
整件事看下来,牺牲最大的人许是尹如姝了,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虽说嫁给萧锦苡是一场巨大的赌,但尹如姝莫名就觉得这次押注会是对的。因为南疆,她一听就忍不住震颤,仿佛天生与那里相克。
萧锦苡有些倦意,可是尹如姝一句话也不说,她倒头就睡似乎也不太合适。
“我刚才的话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替别人问的,不是说我们,懂吗?”萧锦苡见自从自己问了刚才的问题后,尹如姝就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中。
她不得不再次强调,自己并没有遇到那些困扰。不知为何,萧锦苡并不想让尹如姝察觉到自己的窘境,哪怕的确需要对方加以配合。
尹如姝果然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说:“我明白,公主与我之间相处融洽,哪里需要刻意培养默契。”
萧锦苡无法反驳这话,只得嗯嗯敷衍了过去。反正她最后也没确认,日后她不承认便是了。
翌日是个晴朗的日子,可是五皇子宿醉,未曾有清醒的迹象。皇后的眉头紧锁着,直到萧锦苡到来的时候也保持着。
“母后,为何一大早就这般烦忧?”萧锦苡还是愿意跟母后多亲近些的,只是看到母后心情不好,她心里舍不得。
皇后调整了表情,幽幽叹道:“我还能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你跟锦璃。”
五哥?这个时辰他怕是还未起身吧。昨夜醉的够呛,迟些清醒也是好事。”
萧锦苡算了算时辰,这会儿平南郡王一行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五哥在梦中熬过这离别的时刻,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皇后却仍是心疼,毕竟五皇子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如今却被一个女子折磨成这样。
“母后,平南郡王两年才入京一回,而且也不见得每次都会带郡王妃一起。等明年你为五哥物色个适合的人选,成亲以后他的心思也就淡了。”萧锦苡宽慰着母后,毕竟五哥是个情种,她们都清楚。
皇后却像是被提醒了什么,忽然将视线放到萧锦苡的身上,打量着说:“你以为成亲了,这心思就能淡了,安定了?你说说你自己,成亲以后你的心思如何了?”
萧锦苡激动解释着:“母后,我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心思,你是知道的啊!”
皇后一脸无奈,又是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我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担心你成亲之后的日子过得如何呢。你们两个啊,偏偏一个是痴情种,另一个却是个无情人。”
萧锦苡悄悄吐了吐舌,不做声。
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锦苡,其实你喜欢男还是女,母后都不介意,但是母后希望你不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人活一世,怎能永远都像块石头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