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氏皱着眉没立即回答，她的确是暗示了管家，在重新分配从前伺候尹如姝的下人们时，不必顾虑太多，只要物尽其用便可。但现在小公主突然这样问起来，还是让她难以坦然作答。
“尹夫人，到底是还是不是？难道你身为当家主母，竟然连府中下人们的调配都不知情吗？”萧锦苡的脸慢慢冷了下来，语气也逐渐严厉。
桂氏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解释道：“小公主，齐儿从前的确是公主妃房里的丫鬟。但她厨艺了得，正巧厨房那里缺丫头，管家便让她暂时过去帮忙。”
“厨艺了得？那刚才几道爱妃喜欢的菜，也是出自她手？”
桂氏哪里知道厨房里的这些细节，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熄灭小公主的怒火，并且不要继续追究她是如何调配府里下人的事。
“应该是的，毕竟齐儿跟了公主妃那么多年，口味上的事，还是她最了解。”桂氏不愿过多解释，生怕自己哪里说岔了又引出新的麻烦。
桂氏不是一个没主见的当家主母，只不过她常年刻意疏远尹如姝，凡事又总是偏袒着尹如馨，所以对次女的确是了解不多。面对着小公主的句句追问，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给将军府惹麻烦。
萧锦苡没再追问下去，但却给了尹旭彬一个眼神，示意他自行体会。尹将军虽然不怎么管府里的事，但这种场合就该是他展示一家之主风范的时候。桂氏刚才支支吾吾的样子，已经让他感觉不妥，如今再承受小公主这一望，心中只有气恼。
“让齐儿来饭厅。”尹旭彬发话了，下人们立即去厨房传话。
桂氏如坐针毡，彩玉站在夫人的身后，也有点心里发怵。不知道待会齐儿来了，会不会当着小公主跟公主妃的面，哭诉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
不一会儿，齐儿便领命而来。虽然还是身着厨房帮工的衣衫，但脸已经特地擦洗过了，手也干净，看着不算失礼。可是尹如姝在见到齐儿的那一刻，眼眶就红了。
齐儿明显瘦了，俯首行礼时，扣在地上的手，叫人看得心疼。手背上的红印子大概是烫的，指尖的暗沉处大概是伤了没及时处理。而最让她难过的，还是齐儿的一身衣衫。
虽然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齐儿也不见得是光鲜亮丽，但至少也是府里大丫鬟的配置标准。如今这一身，分明就是粗布家丁的等级，不用细问她也能知道齐儿这些日子里在厨房都干了哪些活。
忽然尹如姝的手背一暖，低头一看竟是萧锦苡的手覆了上来。这交叠着的手，并不是放在桌下隐蔽处，而是能够让在座所有人都能见到的光明正大。
尹如姝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萧锦苡紧紧握住。
“爱妃莫要难过，有本宫在。”萧锦苡朝尹如姝微微一笑，示意她别紧张。
桂氏心中忐忑，又见小公主如此在意尹如姝，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对齐儿有点狠了。
“你就是齐儿？跟在公主妃身边多年，既了解公主妃的生活习惯，饮食喜好，还能做得出她喜欢吃的菜？”萧锦苡望着桌前跪着的人，那身衣服与之前在前厅外一闪而过的背影很相似。
看来，当时尹如姝看得出神的人，应该就是齐儿了。
宫里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结局区别只在于丫鬟的主子是否能重新得宠，恢复地位。在将军府也是大同小异，她倒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替尹如姝出面把这个齐儿给救了。
“回小公主，奴婢正是齐儿。奴婢自幼就在公主妃身边伺候，照顾好公主妃的生活起居乃奴婢的本分。”齐儿也不怯场，如实作答。
“既然也算是房里的大丫鬟了，怎么会变成去厨房做工了？”萧锦苡故意当众问齐儿，却在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