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皇城大街上,一家酒楼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热闹非凡。一层大厅中央是一个五尺长的螭纹长案,案上摆着的青花瓷装放着娇艳欲滴的月季花,花瓣鲜红夺目,层层叠叠如少女的娇容,如火蛇般花蕊倾吐着它的芬芳。
说书人是一个年约三十有余的男人,相貌普通,三角眼似睁非睁,一只手不断捋顺着那下巴上的一揪山羊胡须,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板木清脆的敲在案台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上回书说到‘芙蓉并蒂两生花,落入秦朝左相家,一朵飞至睿王侧,一朵无人知颜色。’睿王妃艳压皇城,视为皇城第一美人,那可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啊!自睿王娶回王府后对之珍而重之,如珠如宝,连府里的其他姬妾都拼弃如履,可说是将睿王的心都抓住了。但令人奇怪的就是这芙蓉并蒂的另一朵花却从未示人,众人只知其名不知其形。你们知道这是为何吗?”
“为什么啊?”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那是因为——”说书先生将嗓子压得极低,似从鼻腔里溢出深沉的声音,“这位慕雪芙小姐貌若无盐,丑陋不堪,天生半张黑脸,形同恶鬼。不但如此,她还体弱多病,平时走不了几步路就会上气不接下气,每每于月圆之夜就要发病,发病时或抽搐不止或见人就撕咬,慕家请了多名皇城名医治疗,都不能探其根本。后来慕家无法,只好请了道士。但这道士不请还好,一请才知道,这慕小姐竟然是个命中带煞之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简直就是个煞神。”
“你这说书人竟胡说,慕府的小姐个个美貌如花,怎会出现一个形同恶鬼的丑女,简直是个笑话。我不信,你这说书人为了挣我们的银子什么谎话都能编出来。”
说书先生闭着眼睛徐徐挥动手中的扇子,等坐在最前面一排的穿着深绛色衣服的男子说完话,才眯开眼睛看了他一下,悠悠道:“这慕小姐常年都以白纱遮面,就是怕吓到伺候她的人。但有一日她到院子里闲逛,正好有阵风吹来,掀起了她的面纱。而这副容颜正好被一个在院子里采花的丫头看见,登时就吓晕过去,但没想到,几日后,这可怜的丫头就被这慕小姐的煞气给克死了。”
“哟,可怜见的。早就听说慕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批下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穿绛色衣衫男子右面的一位妇人皱着眉头,道。
妇人话音刚落,一个书生面孔的男人便道:“我家邻居就有在慕府当差的,说是这慕雪芙刚生下来慕夫人就死了,没过多久慕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也相继病逝。当时倒不觉的什么,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这女子的煞气太重。”
说书先生看着下面听书人纷纷点头赞同,抿嘴一笑,继而将这缕笑意淹没于唇际,微微叹息,带着惋惜同情的语调,道:“不是我这人心狠,也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这命理之说都是天生的,也怪不得慕小姐。可是她的命实在是不好,害人害己啊。”顿了顿,又道:“过几日宸王殿下就要迎娶这位慕小姐,真是,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不知宸王殿下的命格能不能承受住她的煞气啊!”
“宸王殿下那么个钟灵毓秀的人怎么就偏偏摊上这门亲事?真是作孽啊!到底不是亲生的,皇帝陛下也不派人打听打听就赐了婚。万一她的煞气冲了宸王殿下可怎么办?”有人垂首顿足,替宸王打抱不平,惋惜道。
“宸王殿下是大秦第一美男,不说娶个与睿王妃不相上下的,也要是个差不多的。这慕雪芙不但面露丑恶、体弱多病,连命都这么硬,那宸王殿下不是很危险?”有人附和道。
“皇城之中爱慕宸王的女人比比皆是,听闻连无忧公主都对王爷仰慕不已,一听到赐婚的旨意,就跑去龙寰宫大闹了一场,气的皇帝陛下直接将无忧公主禁足起来。唉,一道圣谕就把一对璧人拆散了。”
“这慕小姐真是个扫把星,连宸王殿下也敢染指,恶心。”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