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东厂和锦衣卫人手不足,可这件事必须现在就去做。”
朱慈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在十日之内查清南京官员的财产。”
朱慈烺不是崇祯,他当然知道这些‘国家栋梁’们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当初崇祯帝号召京师官员捐献银两助军,结果这些股肱重臣一个个开始在殿上哭穷。带头哭穷的就有朱慈烺的便宜外公周奎。这厮原本只是一个街头的算命人,因为女儿选入信王府,后来改立皇后从而飞黄腾达,被封嘉定伯。可以说周奎的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可这厮不但不思报恩,在闯贼兵临城下之际,竟然还惦记着自己那点私财。
崇祯派太监徐高去周奎府上,希望周奎能够捐多点,起个带头作用。但周奎一上来就哭穷,表示最多只能捐献一万两银子。
后来周皇后看不下去了,掏出自己攒的五千两银子,叫父亲一并捐出去。
可笑的是周奎拿了这笔钱,并没有如数捐出,而是扣下了两千两只捐出了其中三千两。
国丈都如此,其余朝臣的情况可想而知。内阁首辅魏藻德,只捐了区区五百两,大太监王之心只捐了一万两。
这些人心中怎么想的朱慈烺当然知道。他们认为反正天下是朱家的,凭什么为了你们朱家的皇位让我们捐钱?
可惜这些人还是失算了,北京城破后,李自成开始在城中大肆追赃,包括魏藻德在内的大明‘股肱之臣’都在追赃之列。这些官员家中被查出几十、上百万两银子,他们不肯捐钱给明军发军饷,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闯贼,落得个身死抄家的下场,真是讽刺。
正是因为朱慈烺知道这些内情,他才准备叫锦衣卫和东厂去清查这些官员的财产。
合法的财产自然受到保护,但贪污所得绝对要让他们尽数吐出来。
朱慈烺可不是崇祯,不会由着这些官员蒙骗。
“皇爷、陛下放心,奴婢、臣一定会按时查清这些官员的资产。”
刘传宗和赵信一齐说道。
“除此之外,朕还要你们办一件事。朕准备在大明各地征收矿税。”
朱慈烺见二人并不惊讶便继续说道:“神宗时派内监赴金矿、铜矿征税,遭到朝臣反对。他们的理由是天子不得与民争利。乍一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神宗为何还要不顾群臣反对征收矿税呢?”
朱慈烺并不等二人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朝廷没钱。太祖皇帝定下祖制,三十税一。不管是田税还是商税都是这个数。若是土地都掌握在普通百姓手中也就罢了,可大明立国近三百年,土地都被那些读书人兼并了。这天下十有其九的土地都集中在这些人手中,有时朕都怀疑这个天下究竟是谁的。”
说到这里朱慈烺长叹了一声。
作为前世明史专家,他当然明白明朝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土地问题绝对是最要命的。普通百姓们为了免税,便把土地投献到有功名的读书人名下。久而久之,他们都成了佃农,若是丰年还好,遇到灾年很可能就要卖妻卖子了。
当然这个问题的恶化还因为一条鞭法。征收银两代替征粮导致中央朝廷的粮库里没粮。遇到荒年,奸商们囤货居奇,把粮价抬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朝廷便是想要买粮赈济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才导致明末农民起义四起。
“奴婢、臣该死。”
刘传宗和赵信齐齐将头埋了下去。
主辱臣死,既然天子说出这种话来,他二人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匍匐在地,主动请罪了。
“罪不在你们。”朱慈烺摇了摇头道:“朕现在也动不了田税,所以只能先在商税上进行改动。收矿税只是第一步,之后还要整合各式杂税,按照阶梯综合征收。朕管它叫阶梯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