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因为七星两口子的精心照顾,我恢复的很快,转眼就要到了出院的日子。
就在出院的前一天,我正要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就听见七星和杨桃在楼梯拐角处的谈话。
“你说怎么办?人房东催好几遍了,我都不敢点开微信。”杨桃焦虑的在原地来回跺脚,“小北明后天出院,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一个星期内都不能工作,卡里就点钱,生活都不够。”
“瞎嚷嚷什么,这是医院。”七星拉着杨桃说,“我就不信两个大活人还能饿死街头了?你先把卡里的钱转给房东,我今晚去卸货,那玩意儿可以挣点快钱,先撑下来再说。”
“卸货?就你这批样还要卸货?你扛得动吗?”杨桃十分生气,“晚上卸货,谁知道有什么威胁?前几天你不是还给我看抖音说吕州的货仓哪里刚死了人。实在不行,要不我去”
听见杨桃这样说,七星赶紧阻止住杨桃往下说:“别了,我七星好歹是个男人,让你那样做挣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你别把我想的太差了,不就是扛东西嘛,谁不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
靠在门上,我眼眶早已经红透,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双手狠狠的拉扯住裤子,任凭指甲一直掐进肉里也不管疼痛。
我们这群活在底层的人,生活太艰难了。七星因为我的事情,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都是我拖累了他整个家庭。
后来护士给我输液的时候,我趁着七星不在问护士:“要是我现在就出院,会不会退剩下的钱?”我记得七星缴纳的费用是到后天下午。
下护士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固起来,冷冷的说:“这个嘛,应该可以退的。不过主任说过你的情况特殊,后天能不能出院都还说不准,治病还是要治好,不然以后出了问题怪医院,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那么多上新闻的医患关系,就是你们这种病人引起的。”她不屑的说。
我有些尴尬说不出话,等到护士离开后我拿出电话给杨姨打过去,可刚拨通她听见我的声音就给挂了,估计还在生我的气。遇见我这种员工,任何老板都会头疼,况且我还和杨姨有着特殊的关系。
早上输完液后,我把七星两口子叫到一起商量出院的事情,七星说什么也不准我出院,杨桃虽然很担心钱的事情,但还是劝我在医院里多待几天。最后她们拗不过我,只好随了我的意。
中午在医院吃完饭,我就拉着七星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结算下来退了七百多块钱。七星扶着我走出医院,到门口正要打车的时候,杨桃拉住了七星,“别打车了吧,前面就是公交站,坐22路就可以到家。”
七星当时扶着我,听见杨桃的话瞬间就怒了,狠狠的骂回去:“杨桃,这是我兄弟!就这个样子怎么坐公交?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是想节”杨桃委屈巴巴的,眼泪差点没有直接流出来。
我知道七星和杨桃现在的生活很窘迫,杨桃这样做也是想节约一点钱。她是个好女人。
我锤了七星一拳,冲他吼道:“你对杨桃凶什么?人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听杨桃的,就坐公交,老子痊愈了,不是个废物!”
“小北,可”七星被我一顿臭骂,我压根不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医院侧边的公交站走去。
那天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天空阴沉沉的,我和七星在站在后座,没有人给我让一个位置。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后来我大腿实在疼的受不了,七星赶紧给我们旁边的一个打游戏的女生说:“能不能给我兄弟让个座呀,他今天刚出院,腿脚不便。”
那女生瞪了七星一眼,然后又继续低着头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