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宴会地点软轿逐渐增多,路边打马御街前的少年郎们不再挥鞭疾驰,轻扯缰绳,让马儿缓下脚步,徐徐移动,就逐渐地凑成了群,一起笑闹着前行。
“江兄,看什么呢?”一个着圆领袍衫的郎君问着旁边走神的那人。
还未等他回答,另一位郎君就打趣道:“莫不是看上了哪顶软轿里的女郎,以江有的样貌,女郎们岂不会芳心以付?”
旁边听着的郎君们都交相应和,有的已经开始四处瞥着哪顶轿子帘子掀开,露出了女郎的容颜。
被打趣的江有早就收回了目光,浅笑着任他们在那胡言乱语,也不回应,没一会他们就感觉没意思散开了,开始讨论刚才看到的倩影。
江有姿态悠然地坐在马背上,身上带着一股魏晋时期的潇洒风流,打马向前,在哒哒的马蹄声中,似是目光又游离了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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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马车已经驶到门前,各家女郎整理好裙摆,陆续下来,拿捏着步子,缓缓穿过回廊,无论是行走间一颤一颤的步摇,紧贴着曼妙曲线的罗裙,还是足上小巧玲珑的绣鞋,无一不带有精巧的心思。
甚至于指甲上染的花汁,与手中慢摇的团扇,颜色也是相衬的。
陆玉姝与相熟的姐妹们走入湖中的凉亭,为了遮挡太阳,凉亭上还覆着白纱,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是解渴的茶水饮品,四周的长椅下摆着一圈冰盆,加上湖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伴着荷香,倒也不是难以忍受。
相继坐下后,陆玉姝呼出一口热气,惹得旁边侍郎家的女郎发笑:“玉姝还是这般畏热。”
“可不是,之前夏天约她可从不出来。”
“就是在家躲懒,该罚!”
陆玉姝还没坐稳就被一阵调侃,四周姐妹们都在轻笑,她目光瞥到中间的桌子,便站了起来。
“那玉姝便自罚一杯给姐姐妹妹们赔罪可好。”说完上前给自己斟了一杯酸梅汁,不等她们反应过来便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地说,“看,赔罪了。”
众人被她这一番不要脸的操作给惊着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坐下了。
反应过来后,都送了她一个白眼,旁边开口的侍郎家女郎还给了她两下,便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不一会儿,从马厩那边绕过来的郎君们在另一个凉亭就坐了。
郎君们洒脱不羁,有时来参加宴会就单枪匹马地来,单枪匹马地走,也不带小厮,轻松自在,而且有些活计主人家的下人便可以处理。
坐下之后,也是小叙了几句,气氛便开始活络起来,清酒微酌,文雅些的开始说起了学舍里的趣事,纨绔些的便开始炫耀起又干了什么“大事”。
例如江裕,侯爷家的独子,也是江有的堂哥,洋洋得意地开始和众人比较起最近逛的青楼。
“百花楼的姑娘虽是俗气了些,却是艳色逼人,相比于翠竹苑的老气横秋,我更喜欢这般富丽如牡丹型的。”
“不不不,裕兄,此言差矣。”另一个小纨绔摇着头否认,“当然是要翠竹苑的清丽佳人,还能进行灵魂上的交流,百花楼的一问三不知,还不如我呢,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
“你要灵魂上的交流,怎不去找夫子?我同江裕一样,就喜欢艳丽些的,清粥小菜,食之无味。”资深纨绔摇着扇子,自认为风流倜傥,不动声色地朝着湖那边的女郎们,摆着勾引的姿势,竟也惹得几个女郎羞红了脸。
几个纨绔叽叽喳喳地争了几嘴,最终以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放弃了争辩。
这时,那个资深纨绔看到了江有,扇子一收,坏笑着逼近:“江有,你可有什么见解?你和江裕是堂兄弟,也不知口味是否相同。”
其他几人也觉得颇有意思,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向他,期待他的回答。
江有正在小口抿着清酒,听到这话,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无甚特别偏好的,正经家女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