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任苒没有料到裴天辞会做这么亲昵的举动,一时间满脸通红,火都烧到了耳根,一言不发,低头扒饭。
大概是裴天辞的话太让人误会,坐在裴天辞身边的一位大妈没忍住,轻声提醒道,“这位先生,这里是佛门清净地,男女不能同一间房。”
大妈的声音不高不低,傅任苒刚好能听见,她都不敢看裴天辞的脸色,直接回答道,“我们一人一间房,没有同房的。”
只是她没想到,大妈听完她的解释后,非但没消停,还很开心的回了一句,“小丫头,这就对了,就算你们是夫妻也不能住同一间房的,既然来佛门清修就要清心寡欲,刚才那样秀恩爱要不得的,佛祖会皱眉头的!”
傅任苒猛然感觉有一道闪电朝她当头劈下,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夫妻。”
大妈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就是情侣也不行,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没事的哈,佛祖啊单身,要谨言慎行。”
“”傅任苒闭上了嘴,她已经能想到她继续解释下去,得到的一定是更多奇葩的误解。
傅任苒抬头冲裴天辞不好意思的笑笑,悄声道,“算了,越描越黑,我们知道,佛祖也知道就行了。”
裴天辞浅笑着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接下来,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吃完了斋饭,直到走到房门外,才互相道了声晚安,各自回房休息,没有多余的交流。
次日,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傅任苒便起身,推开了窗户,宝山寺地势很高,此时寒意正浓,树梢,瓦顶好像都落了霜,泛着微白的光。
她轻轻的推开房门,站在走廊上,无声的望着对面裴天辞的房门,静默了一会,才转身往外走去。
晨光还没有从云层上方投射下来,整个寺院都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微光之下,傅任苒放轻了脚步踩在微湿的石板路上,她裹紧了外套,空气里带着山里的湿意,香火的气息,呼吸间清新寒凉,眸光间都是决绝的虔诚。
傅任苒熟门熟路的走进一间殿宇,坐在椅子上,打开佛经,细细的抄写,摒弃心中的杂念,神情专注认真。
这一抄就抄了两个小时,傅任苒收了笔,轻轻的合上了佛经,站起身便看见裴天辞笔直的站在殿外对着她笑,双手擦在外套口袋,也不知道他站外面看多久了。
在这样的古寺,晨曦的微光斜斜的洒在他身上,那温柔的笑似乎和微光融合在了一起,像做梦一般,揉碎了她的心,一大清早的佛经像是白抄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傅任苒笑着朝他走去。
“早上敲你的门不见你,问了知客僧才知道你在这里,看你抄的认真就没打扰你。”裴天辞笑着回答完,又反问了一句,“你现在倒是很有耐心!”
傅任苒加大了笑容,“这算什么,我每年都来抄一星期呢!”
“走吧,吃个饭我们就下山。”
裴天辞跟傅任苒吃过了斋饭,捐了功德,提着行李走出寺院,并排站在院门外的大理石栅栏边,眼前的景色像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身披薄纱,凝眸不语。
群山重重叠叠,远山迷迷茫茫,云山雾罩,仿佛都落在了脚下,显得空旷而高远,高的好像伸伸手就能够到天上的云朵。
裴天辞转头望向傅任苒,她的侧脸温婉柔美,像佛前座下集满了灵气的莲花,站在这样如仙境般的景色中,毫无违和感,似乎任何邪念对她来说,都是亵渎!
六年的时间到底是太久了,久到她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白婧家就在宝山寺的山脚下,但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山路十八弯的,路又小又不平坦。
傅任苒开的很慢,等到车子停在村头的时候,她已经开了半个小时,她熄了火,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着后面那辆跟了她一路的黑色奔驰轿车。
她真是不懂裴天辞到底准备干什么!
傅任苒推开门下了车,一脸冷凝的走到后备箱,完全无视刚下了车站在一旁的三个西装笔挺,人高马大的男人。
她打开后备箱,正准备伸手将东西取出来的时候,就见一双长臂伸了过来提走了她的东西。
“裴总,我见我干女儿,你来干嘛?你该不会要买这的地吧?”傅任苒单手叉腰的说着。
“我是陪你来看干女儿的。”裴天辞两只手轻轻松松的将后备箱里大袋小袋的东西搬了个空。
“拜托你别开玩笑了,我干女儿怕生,不能见陌生人!”
裴天辞垂眼看着颇为激动的傅任苒,一点也没有早上抄写佛经时淡然的样子,见她百般阻挠,心里更是凉飕飕的,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