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脚打发一个小厮回西山,他和账房掌柜一起回到了家里,摆上了几个菜,对账房掌柜说:“小孙,帮我合计合计,我们对王铁的胜算几何,我老了,不能再失手了,跟我讲讲真心话。
“何爷,这事,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您的子孙也就看最小的还机灵,但这行太复杂,风险太高了,我相信你不会再让孩子们继承脚行,最多把窑口给他们留下,所以一开始您就只有两条路可走,退出脚行,或者和王铁血拼。”
“嗯,当时我吃不准王铁的来头,是想退了,可看了王铁的实力很弱,我又舍不得脚行了,这里的利太厚了,你是账房,清楚。”
账房掌柜一看何铁脚态度很温和,就大胆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其实,我当时说的要看何爷的魄力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能让这里的风险降到最低,而且可以让您的子孙顺利接过这些产业,一个是完全退走,不再染指这块肥肉,这两条路都需要大魄力。”
何铁脚听到这话,抬头来:“怎么讲?”
“退走就不说了,您也干了多年了,多少也有不少的积蓄,降低风险的就是全面接管,让别人再也插不进来,您有生之年把炭行业经营得像铁捅一样,您的儿孙只要不乱折腾,可以传下去。”
“传下去!传下去!”何铁脚嘴里叨咕着这句话,脸上若有所思。
“讲,如何经营的像铁桶一样?”
“何爷,这就是你的疏忽了,前几十年您只顾眼前的利,没有看到这行的实质,炭厂不重要,脚行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窑口。这也就是窑主们不团结,那天一团结起来,炭厂、脚行都得跨,当然窑口也不会好过,王铁就是看到了这点才敢动脚行,才敢开炭厂。“
“嗯,幸亏我早就盘了一些窑口。”
“不,您盘窑口的目的不同,您只是想得到其中的利,二没有想到利用窑口来控制脚行和炭厂。
我有个假设,整个西山的窑口都是我们的,王铁来这干什么?有一颗炭让他拉吗?他敢开炭厂吗?窑口源头,炭是水,流到哪里就是我们说的算了,价格我想涨明天就涨,炭我想给哪家就给哪家,到那时,脚行听话,炭厂听话,谁也插不进来,躺着都挣钱,哪怕您的子孙是个傻子,钱都往身上落。”
何铁脚听到这,忽然笑了:“小孙,这点我太明白了,可惜你的假设太荒唐,我再干几十年也买不下所有的窑口。”
“买不下窑口可以卖断炭,只要付定金,不就断了王铁,李铁,张铁的想法了吗!”
“嗯,怎么买断?”
“这也看您的魄力了,京师每年的炭需求在两百万担以上,实际上因为季节的原因西山的炭是不够的,缺口大概在两成,夏季有余,冬季不足,筹划好了夏补冬,可以平衡,我们现在有了个大炭厂,完全可以夏储成冬炭,彻底把外地的炭赶出京师,一来可以平衡窑口的均衡开采,另外也可获得一笔额外收入,毕竟夏炭收购要便宜些。
整个两百万的定金就算是三成,要三十万两银子,加上现在储煤只要五十万两就一劳永逸了,也不需要跟王铁争什么霸盘了,他直接就滚蛋吧。”
听了小孙的话何铁脚心里蹦蹦直跳,这描绘的太诱人了,控制了窑口,就控制了脚行,也控制了京师的炭厂,整个京师的炭归他何铁脚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跟王铁争什么霸盘?自己灰溜溜的滚蛋吧!
不过这银子也太多了,五十万两,他全部身家也不过四十万两,这是他几十几年打拼出来的。
他纠结了,长叹一声,苦笑道:“再说,再说!”
账房掌柜小孙走后,何铁脚在小院里度着小步开始了思考,现在一个小鱼就搅乱了整个西山,而且他仅仅用了不到三千两银子,自己现在看起来直接和间接的损失已经快到三万两了,这样下去自己有胜算吗?
小孙说对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窑口,路是官家的,自己又不是劫匪,不让人家走?
炭是窑口的,人家想让谁拉就让谁拉,今年不比往年了,往年自己利用脚行为手段是发了不少横财,可现在有两间脚行拉炭,明天再有一家,后天再来两家,这脚行也就散了,都是这该死的王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