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确实有个双胞胎妹妹,这在上层阶级不是什么秘密,仅是冰帝校内的人对此还没有什么认识。上层阶级中,光凭“迹部”这个姓氏就足够引人注目,圈子里谁家的小姐少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迹部真央和迹部景吾是异卵双胞胎,两人容貌没有几分相似,气势上也是千差万别。迹部真央从出生起身体就不怎么好,比起自小早慧的迹部家大公子而言,柔软乖巧得简直不像话,每次在宴会上甜甜的一笑,总能引起几家夫人想要养女儿的强烈念头。
在外人眼里,迹部真央就是个软和又安静的体弱小姑娘。
体弱这点确实无可辩驳。
迹部真央从小身体不好是事实,这点迹部景吾历来视为心头刺,总认为是身为双胞胎哥哥的他多抢了几分营养。
小时候迹部真央都是小小的一团,长大了也没好到哪儿去,跟个瓷娃娃似的,迹部景吾都不敢多带她去网球场待,生怕她被什么磕着碰着,绝对能让他分神不已。
这只仅仅和他分别了没有多久的小团子正坐在他身侧,模样显得有些困倦,身量似乎微妙地抽高了些,还不等迹部景吾发话,乖顺跟从他上车的真央捂着唇边,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迹部景吾一顿,收回想要说的话,改口:“先睡,到家了我会叫你的。”
“哥。”
少女嫩生生地喊声糅了几分惺忪,真央努力地打起精神,她实在不想这样,可一坐飞机就犯困,这没办法。
“嗯?”
迹部垂眸望过去。
小姑娘那双和他如出一辙颜色的眸子正毫不回避地盯着他,扑闪了那么一下,像是蝴蝶振翅:“你是要给赤司征十郎下马威吗?”
说出来的话分毫不见外。
到底是面对最亲近的哥哥。
[赤司征十郎会去接机]
这个讯息是真央在上飞机前母亲多次叮嘱过的,身为哥哥的迹部当然不会不知道,同样的,既然母亲能如此嘱咐,那么就是授意了今天这趟真央是必定要跟着赤司走一遭,偏偏迹部半路拦截,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迹部闻言,唇边挑出抹略显愉快的笑:“确定只有我一个人想这么做吗?”
他的妹妹他最清楚,要真是想等着赤司的车,不可能就那么欢欣鼓舞地往他怀里扑,直到上车前都不带有疑问的,走得毫无压力。
“毕竟你是哥哥呀。”
真央乖乖地答。
迹部眸中的意味瞬间就软了。
她和赤司交情不深,感情就更别提了,说是点头之交都是侮辱这个词,两人过往数来的交集实在少的可怜,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偏心哥哥才对。
迹部家常年定居英国,真央出生那会儿就没在国内多待,后来身体不大好又不喜欢坐飞机的缘故,更是少往国内跑,和赤司压根就没有能够建立感情联系的机会。
真央想了一想,发觉上次她和赤司见面应该还是在三年前,是诗织伯母去世的那年。
两家的姻亲关系,除去外界纷纷扬扬猜测的“强强联合”,最初更多的是两家的母亲有此意向。
赤司家的主母赤司诗织与迹部家的主母迹部千纱是多年好友,据说认识时便是一见如故,后来怀孕时期相近,顺势就为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定了婚约。一般来说这等世家的姻亲乃是大事,但赤司征臣与迹部昭彦却都十分顺从自家妻子的心愿,不久后,这件事便在上层圈子里传开。
现在差不多就是已成定局的情况了。
迹部景吾见她脸色不好,无声以眼神示意司机调高车内温度,回身将特意放在车内的小毯子拿出来,动作轻柔地搭在了真央身上:“睡觉,嗯?”
“好……”
真央往座椅内一缩,小得让迹部都不敢随便碰她。
……
赤司神色不变的看着腕表,计算着最后的底线时间已经过去,放下手,语气如常:“回去吧。”
司机川崎额上的冷汗已经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连忙点头跟上少爷脚步,心底却仍然沉浸在方才那可怕的氛围中……不,说到底,这感觉更多的来自于他本身的设想,在机场被未婚妻放鸽子这件事绝对算不上什么能够让人舒缓心情的事,怪就怪在小少爷最开始似乎就没打算漫无目的地去找,只是简单地站在接机口,落拓又安静地伫立着,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看得川崎心惊胆战。可他又不敢开口问为什么少爷不走,明显已经是要等不到人了。
上车之后,川崎才险险地回过味来:少爷刚刚的意思,莫不是特意将最后可能的时间都等完,好回去交差吧……
川崎实在不明白,后座响起的手机铃声突兀而清脆,骤然划破了宁静。
赤司接起通讯。
语气恭敬且内敛温和。
“没有接到……是,我等过了……被迹部君接走了,他给我发了消息……我明白,父亲。”
很显然是赤司征臣的电话。
川崎快速地从后视镜打量一眼赤司的神色,没有看出半分可能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方才小少爷的话:
“接不接得到,还是个问题。”
赤司垂眸看着屏幕,那上面并非迹部发给他的消息,这么愚蠢得过分的行径还不是迹部的作风,只是不巧,他们的社交软件上互通好友,赤司恰巧,看到了迹部发的那条动态。
图中被毯子遮盖了大半的身影蜷起,只露出半截发丝及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就觉得小小的,跟捧回来的玉似的。
配字是一串德文。
翻译过来是——
[从恶龙手中夺回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