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知道艾维就住在这下面,威兹曼早十几年估计能开着飞船直接撞下来。
……当然不是想杀人灭口。
“你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艾维的表情并不见恼怒,相反前所未有的镇定笃然,“你怎么知道,当你觉得我不对的时候不是你自己的精神产生了问题呢?”
威兹曼:“……”
艾维再接再厉:“又或者,即便你找来的几个人都顺从你的说法,你又怎么能确定实际上你不是被他们蒙在了鼓里、大家只是为了安抚你,所以才告诉你,‘你是对的,是个正常人’呢?”
威兹曼:“……”
艾维换上了诚恳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威兹曼觉得这仿佛重现了多年前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被精神污染了。
偏偏艾维还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分外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
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事的,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帮你的。”艾维摸了摸他顺滑的长发,实际上从威兹曼走进来起他就想这么干了,毕竟男人的头发长成这样可不多见,何况还是打眼望去就像是绸缎的上好品质。
威兹曼觉得艾维即便失忆都还是个小恶魔。
最后两人胡乱瞎扯,艾维还是决定要和威兹曼一起去那艘飞船上看看,途中忽略威兹曼数次想要将艾维打晕以及艾维不计其数询问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拿去卖了的话语外,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
艾维接过威兹曼递给他的红酒,站在足以媲美落地窗的巨幅无遮挡玻璃隔开的物体向下眺望,他这才发现自己视力也不错,能看得很清楚,由城市上空俯瞰的风景分外美丽,往上便是云层漂浮的天际。
艾维心情不错地喝了口酒,就听威兹曼问道:“你不是恐高吗?”
他头也不回:“骗你的,这也信。”
“……”
威兹曼漠然地站在另一侧窗边,看着底下逐年渐变的风景,虽然并非毫无变化,于他看了这几十年来实在是没有多少吸引力,就连华灯初上时都会感到寂寞,但他并不愿意从飞船上走下去。
“艾维,如果……”
“嗯?”
艾维回头撞上他视线的那刻,威兹曼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执意离开的那天,没有争执也无不快,仅仅是“该走了”所以就走了,好像没有什么能留得住他。
“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对于你来说很困难吗?”
威兹曼换了个问法。
谁知艾维都不带过脑子的,很爽快就回答了:“不困难啊,我过得挺好的。”
威兹曼眸子一亮:“那你是否愿意和……”
艾维果断摇头:“不愿意。”
威兹曼:“……”
威兹曼:“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艾维特别恳切地回:“我觉得就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艾维伸出手指给他算:“你看啊,一般来说问别人‘愿意不愿意’这类话的,都是要说出什么不情之请,万一你说了我做不到,很伤我们之间的感情,万一你说了我勉强自己做,这又很伤我自己的感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什么都不说,是不是皆大欢喜?”
威兹曼:“……”
他想扯扯嘴角,发现面部神经僵硬得很,只能艰难无比地干涩假笑:“你说的真有道理。”
艾维矜贵地略一颔首:“好说,好说。”
他还动作优雅地与威兹曼碰了碰杯。
威兹曼:“……”
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