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说:“我们阿勒泰的校服都是一样的。”
我说:“噢,原来是这样。”
停了停,我说:“虽然很残酷,但是你们有必要知道,现在你们正面临生死考验。”
他们都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这地方是一片迷魂地,所有通讯和导航设备全部失灵,我们被困一个多月了,一直走不出去,而且死了一些人……”
很明显,梦野害怕了,于旬旬和于苟苟迷茫地看着我,等着我说下去。
我说:“现在,我们也没有多少吃的了,你们来了之后,我们每个人每顿饭只能发三块饼干了。”
于旬旬说:“谢谢叔叔……”
我说:“罗布泊上有很多诡异的事儿,比如这个湖,里面有一些小孩游来游去,你们能想象吗?”
说着,我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于苟苟说:“他们淹不死?”
我说:“他们就是水里的动物。”
于苟苟说:“那他们就不是小孩了,应该是一种像人的鱼吧?”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像人的鱼吗?”
于苟苟想了想说:“美人鱼!”
我说:“那是传说。”
于苟苟说:“很酷啊,我们应该捞几条带回家!”
我说:“水下还有两扇门,好像通往地球另一端。”
于苟苟说:“地心通道?”
我说:“不论什么东西,只要进入水中就会被复制。”
于苟苟说:“人也会被复制吗?”
我说:“会。”
于苟苟很不严肃地笑起来:“梦野,我们把你复制了吧,也变成双胞胎,呵呵呵呵。”
于旬旬踢了他一下,紧张地看着我,继续听。
我说:“现在我们不能接近这个湖了,湖里的水,还有湖边的植物,它们都会杀人。”
于旬旬说:“杀人?”
我盯着他们,很阴森地说:“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三个男孩子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每次它们杀人之前,我们都会听到这句话。”
梦野小声说:“叔叔,这是闹鬼吧……”
我说:“我们还在天上看到过飞行人。”
于苟苟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有翅膀吗?”
我说:“有翅膀那是天使。我们看到的飞行人,他们就那么夹着胳膊,在天上飞来飞去……”
于苟苟说:“能跟他们合影吗?”
我说:“他们具有攻击性,杀过我们的人。”
于苟苟撇撇嘴:“那算了。”
我说:“罗布泊上还有一些人,准确地说,他们不是人类,只能算人类的一个分支,我们叫他们类人,他们可以像老鼠一样,在地下钻来钻去,他们也想杀我们。”
于旬旬说:“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说:“他们不想暴露他们的存在。”
于旬旬朝地下看了看,有点紧张地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说:“不知道。”
大家安静了。
过了会儿,我又说:“而且……有一天我们在天上看见了两个月亮,我们怀疑其中一个月亮是天外人的飞行器。”
如果这三个男孩子不是什么高中生,我更怀疑他们来自天外。因此,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脸,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于苟苟踢了梦野一下,说:“他总喜欢研究天外生物了,ufo什么的。”接着他对梦野说:“哎哎,你终于可以见到实物啦!”
梦野并不理他。
于旬旬和弟弟的反应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充满了忧患,过了半天才说:“叔叔,你说我们父母能找到我们吗?”
我说:“看看吧,再等两天。”
聊了很多,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依然不能判断他们究竟是不是人。
最后我拿出了撒手锏:“我见过你们那架飞机。”
于旬旬惊奇地说:“噢?你看到那两个叔叔了吗?”
我摇了摇头:“它已经碎了,我们把那些残骸组合在了一起,最后发现,它根本不是一架直升飞机。”说到这儿,我看了看他们,突然问:“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三个男孩子好像在听故事,神态十分认真,没想到我突然质问他们,于旬旬说:“我们从阿勒泰啊。”
我说:“为什么那个飞行物是圆形的?”
于旬旬说:“不知道……”
我再次有点相信他们了。
他们的回答很多都是“不知道”——我问他们怎么来到了罗布泊?他们说“不知道”;我问他们那是谁的直升飞机?他们说“不知道”;我问他们那两个飞行员在哪儿?他们说“不知道”;我问他们那两个飞行员是不是还活着,他们说“不知道”;我问他们跳伞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不知道”;我问他们为什么那个飞行物是圆形的?他们说“不知道”……
作为十几岁的男孩子,如果他们对答如流,那反而可疑。而他们很多问题“不知道”,这倒可信了。
我说:“好了,今天夜里你们就睡在这个帐篷里,我走了。先生们,你们必须牢牢记着,不要接近那个湖。”
于旬旬说:“嗯。叔叔再见。”
梦野说:“叔叔再见。”
于苟苟也懒洋洋地说:“再见。”
我走回了我的帐篷。
此时,我在心里已经解除了对这三个男孩子的怀疑,很明显,他们就是三个探亲的高中生。我如释重负,同时又压上了另一种沉重——三个花季少年,和我们一起陷入了绝境当中,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就在这天夜里,三个高中生露出了诡异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