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红着眼睛看向了成默,“你替魔鬼辩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几个小孩不见了。”金柱基惊讶的大声喊道,“还有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几个人纷纷向后望去,地上只剩下一枚风车,躺在粘稠的血泊中被海风吹的乱转。
“他们继续去追运送雕像的马车了。”成默低声说。
“什么意思?”李容绚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许并不想我们把雕像运走。”成默冷冷的补充了一句,“他们是蜥蜴人小孩。”
“fxxk,你怎么不早说!”
马格努斯率先向着运送雕像的马车狂奔而去,尼古拉斯紧随其后,其他人也将信将疑的跟上。
然而已经迟了,就在广场与小镇的道路分叉口,爆发出一团血色的光芒,这光并不是红色的,而是膨开的半圆形光团中弥漫着红色的血雾,在血月的照耀让它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暗红。这种明亮与幽暗融合成的冰冷颜色不在任何色谱和光谱之中,恍如从地狱喷薄而出的暗焰。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又是几团血光在地上炸开,仿佛解析午夜的不详喷泉。
“shit!shit!shit!”
在马格努斯大骂声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变了脸色,加速狂飙向事发地点。
成默倒不是很急,欣赏着“古巴比伦遗迹之地”洋溢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景物,不疾不徐的走过了石板铺成的广场。红色的光线与暖色的鲸油灯照耀下,所有的建筑都发生了位移,海边由巨石堆砌的堤岸,白色石头垒成的屋子,在路上奔跑的苦力,手持长枪和盾牌的士兵,以及碎裂在礁石上的浪花。马的嘶鸣在海风中回响,仿佛穿过历史迷雾的凄厉音符。
“那是亘古不绝的仇恨。它比爱更绵长,对于群体而言,还更有煽动力。”
他走过了广场的中央,这里有一眼喷泉,喷泉中央没有任何雕像,就是一个硕大的圆。如果从高空俯瞰,将橄榄型的广场装点成了一个巨型独眼。不止是广场,伫立在一旁的灯塔上方,也像是一只眼睛。
不过它们的造型与其说是“全视之眼”,不如说是“荷鲁斯之眼”与“全视之眼”的结合体。两者可以说是同源,但意义却不尽相同,前者是造物主监视人类的法眼,它象征着造物主无所不能,察知世间万物。而后者是天空之神用来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的法眼。
而古巴比伦遗迹之地的,理所当然就是第三种。
第三种说法就是“全视之眼”发端于尼布甲尼撒(nirod)。尼布甲尼撒这个名字来自希伯来文的“arad”,意思是“反叛者”。之所以尼布甲尼撒是反叛者,则是因为他就是建造了通天塔,并将全人类组织起来反叛上帝的人。
而这只眼睛的意义则是尼布甲尼撒要在通天塔上用全视之眼注视着全地,让所有臣民生活在惊惧与恐慌之中。
成默抬头向着云霄深处的“通天塔”看去,血月下方的那只眼睛与黑洞一模一样,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问:“你想要的是哪一只眼睛呢?”
“哪一只呢?”
他在那只眼睛的注视下走到了广场的出口,这里是条三叉路,一条向右的石头窄路通向那座古迹般的小镇,还有一条宽阔多的石板大路,就是他们来时的路,通向通天塔下。惨剧就在这个路口发生的。四辆板车一侧的轮子被炸飞了,倾倒在地,那尊手持长笛的雕像也斜在地上,像是侧卧的巨人。前面拖着车的“独角”大马全倒在了地上,有些被炸成了碎片,有些被雕像压着起不了身,昂着颀长的脖颈发出悲怆的鸣叫。和灰尘、泥土混成一团的积血厚厚的铺了一层,朝着海边流淌。萦绕着的血雾随着风在漫漶,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味道。几枚布满血点的纸风车,好似蒲公英一样,在冷风中盘旋。
尼古拉斯和瑞贝卡他们阴沉着脸,站在比路面高了一点的石头堤岸上沉默不语,仿似一行没有表情的泥塑。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瑞贝卡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心力憔悴的说。
成默倒是知道为什么,当你熟知蜥蜴人的历史,就会知道要说到玩‘恐怖主义’,开着飞机撞大楼的那些狂信徒,和蜥蜴人相比,连弟中弟都算不上。人家才是真正的开山鼻祖和恐怖主义大师。要说起来,蜥蜴人惨是真惨,狠也是真狠。和这片大陆上的民族基本都有仇怨。攻陷了耶路撒冷,摧毁了圣殿,害的蜥蜴人四处流窜的尼布甲尼撒,就是蜥蜴人最憎恨的人之一。
李容绚低声道:“因为古巴比伦灭了蜥安王国,还囚禁了他们的国王和精英,历史上称作《巴比伦之囚》。”
“瑞贝卡,别代入太深,这不过是遗迹之地,和历史并不一样,它不过是场游戏。”尼古拉斯深吸了一口气,“眼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把这座雕像送到通天塔的入口。”
金柱基脸色惨白,“攻略里面好像马车没了,好像没有人能完成把雕像运送到通天塔下的任务?
“对。”尼古拉斯点头,“因为人力拖车不仅消耗能量,还容易被士兵攻击,幸好我们有令牌,可以避免被士兵攻击,这能减轻很大的负担。”
“还能找到一些马吗?”金柱基问。
“不是‘血月’的版本肯定不能。”尼古拉斯说,“‘血月’的版本我不能确定。”
“也许我们可以问下那些士兵。”李容绚说,“或者最好能找到雅列。”
金柱基苦笑,“雅列还会理我们么?”
瑞贝卡低声说:“抱歉,都是我惹的麻烦。我先去想想办法。”说完她立即化作了一道虚影,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卫兵队长。
金柱基叹了口气,“万一我们找不到马,是不是只能人力拖着车直到通天塔下面?”他又问,“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把雕像毁掉,然后和维尔戈教官他们汇合走通天塔外围?”
尼古拉斯沉声说:“不可以,因为我们没有并没有接到毁掉雕像的任务。如果由我们毁掉雕像的话,那么不仅六十六层过不了,苦路的通道也打不开了。”顿了一下他说,“假如说,我们找不到马匹的话,就只能靠人力拖着雕像走,这就非常考验我们的能量储备和恢复速度,像我的话,一个拖着车走,全速前进最多可以坚持半个小时多几分钟。”
马格努斯和金柱基异口同声的惊道:“能量消耗这么高?”
尼古拉斯点头,“得庆幸我们还有令牌,没有令牌,麻烦就大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嘉宝,猛的开口叫道:“我们现在有比没有令牌更大的麻烦。”
众人全都看向了嘉宝。
嘉宝轻声说:“我们已经联系不上维尔戈教官他们了。”
“什么?”马格努斯五官都凑到了一起,“不可能吧?没道理啊!”
几个人纷纷打开了通讯系统,血色月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阴郁沉重。
长久的缄默过后,马格努斯问:“他们开启了屏蔽模式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不想和我们沟通。”金柱基苦笑,“要埋伏我们。”
马格努斯摇着头说,“我不理解,有必要吗?”
“记得刚才雅列说的话吗?人与人之间的猜疑和误解永远无法消除。通天塔就是尼布甲尼撒修建起来以消除人类之间的误解的。”李容绚说,“虽然我们知道我们可以毁掉雕像和他们一起走外围,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必须完成雕像的修复。”
脸色惨白的嘉宝说道:“换句话说,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的任务是不是毁掉雕像,还要杀掉我们。”
“所以这狗娘养的‘血月’还是有中心思想的遗迹之地?”马格努斯龇牙咧嘴的说,“难不成我们通过之后还得做出理解分析才能拿高等级评价?”
金柱基自我解嘲的说:“前提是我们能通过。”他仰头看向了通天塔,“其实就算我们能和维尔戈教官联系上,通过的希望也很渺茫,现在只剩下34个小时,走外围,时间有点不够了。”
几个人相视默默不语。
沉闷的气氛中,一阵冷风吹开了浓重的血腥气,面容黯淡无光的瑞贝卡回来了,她站在尼古拉斯身侧,等待了几秒,才悻悻的说道:“车好修,但没有能够拖的动这么重雕像的挽马了。”
“那就我们自己拖吧!问题也不大,两个人一组,轮换着来。”尼古拉斯环顾了半圈说,“其他有什么事,上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