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人来了!”</p>
安平拽着顾大全。</p>
后头跟着家里人,老娘高氏、媳妇黄氏、未出嫁的小女儿秀姐、儿子安水和他媳妇小张氏。</p>
以及想看热闹的族人,浩浩荡荡跟着一大帮人。</p>
“我的乖孙啊!”</p>
奶奶高氏推开几个碍事的人,扑上去就把贵哥搂在怀里嚎哭。</p>
心肝肉啊!大乖孙啊!哭死去的丈夫,哭死去的儿子,孙子。哭得情真意切,痛彻心扉。</p>
高氏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青筋凸起,悲痛迸发出巨大力量,贵哥一再挣扎,也不动分毫。</p>
一番做派,喜歌看得无语。偏心眼高氏,从不理睬顾大有家的这三个孩子。自孩子们出生,可以说是没有碰过孩子一根手指头,孩子们也没见过奶奶家的一根草绳。</p>
喜歌身为儿媳,又与高氏关系淡薄,拿不准对方的想法,不敢贸然出手。转头看向二伯母徐氏求救,这不能让她一直哭下去。</p>
徐氏从看热闹的族人中叫出几人,几个老太太又是劝,又是拽,才拉开两人,架着高氏挪到椅子上。</p>
顾族长抹一把脑门,十分厌烦。</p>
这个婶母,坏也说不上多坏,就是太糊涂,太蠢,太轴,就是一个会哭的棒槌。</p>
平常人干啥事,总得有个奔头,要么是好心,要么是坏心,要么就是求利益。</p>
她不是,做事完全没有章法,毫无道理可言。</p>
谁都不懂,明明是老大领着老二撇开老三出门看戏,末了,老二被拐,老大带伤逃回家,她能把这事怨到不知情的老三身上。</p>
一生糊涂,满脑子灌的都是浆糊,少有用脑子的时候,难得用上,晃晃荡荡还是浆糊,从未在对的时间做过对的事情。</p>
不知道今天又想整出什么事?</p>
顾族长重重地一拍桌子,呵斥道:“顾大全,跪下”。</p>
自从知道弟媳妇王氏领着贵哥回村,请来二伯娘出面陪同去族长那里告状,顾大全就知道事情要坏。</p>
实在是运气不好,王氏这个废物不知怎么地在这个关头找回脑子,一点情分不讲,死盯着旧事不罢手。</p>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着族人的面,若一件件去掰扯,理亏的是自家,倒不如早点认错求饶,咬死没钱,族长不至于为着几个远离顾家村的人死逼自家。</p>
手捂着胸口,嘴里发出哎呦嗨哟的声音,晃悠悠在门口跪下,“族长大哥,有话好好说。”</p>
“好好说,你做的混账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p>
一点没遮掩,把顾大有死后,顾大全在县城干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直白点出他想霸占人家产的事情。</p>
不说快不行啊,婶母那个糊涂棒槌和泼妇黄氏就在跟前,说慢点,让这两人截了话去,又得吼半天,不够累的。</p>
糊涂棒槌高氏这些年来心里只有大儿子顾大全,把小儿子顾大有早忘到天边去了,只有顾大全想从顾大有那里薅钱时,才能想起这个儿子,咒骂一番。</p>
听见顾大有父子死讯时,没感觉。看见顾大有父子安葬时,没感觉。就像是听说邻村谁谁死了的时候一样,只当是陌生人。</p>
可是这两天眼前总是浮现顾大有小时候的样子,一声声喊娘,喊得她的心揪着疼。</p>
姚老板家家丁来家暴打顾大全时,她都没觉着心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