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不明白,陆挽澜却能猜出个大概。驖</p>
段临此时被廷杖,定是因为圣上做了什么决断触碰到他的底线,才会冒然死谏。可他非但没有因此丧命,还被三哥亲自送回府里医治,想来圣上的决断只是个幌子,三哥也不同意。</p>
能让这师生二人重新站在一条船上的原因,除了蔡察的案子恐怕没别的了。</p>
只是这案子,颇为棘手。</p>
甚至,查案之人还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p>
三哥若想放手大干一场,就一定会尽快把自己送到大哥身边。</p>
可能要不了几日她就要动身了。</p>
“三哥事忙,我们早早去辽东,也好让他安心做事。”陆挽澜嘱咐梨影看着蒸锅,便把小喜推进卧房,“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要去收拾行李了。”驖</p>
“好,奴婢这就去收拾。”</p>
见小喜热火朝天地翻箱倒柜。</p>
陆挽澜才将迟铮带到书房,在得知钱掌柜并无动作后,便让她帮自己整理欢宜楼的往来账簿。</p>
自己临走之前,总要帮三哥做些事才行。</p>
看着满满一箱子账簿和票据,迟铮不解:</p>
“姑娘不是最怕理账?今日让陆勉查账查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他帮忙?”</p>
“没用的。”驖</p>
陆挽澜摆了摆手,从箱子里捞出两捆欠条,让迟铮放在长案上:</p>
“陆勉他们自有一套算账的章程,只有看了账簿才能有的放矢,可二哥的欢宜楼就不一样了。”</p>
“有什么不一样?”</p>
迟铮放好欠条,又从陆挽澜手中接过欢宜楼姑娘的卖身契。</p>
陆挽澜虽对账目核算、铺面管理一窍不通,可经过几日的恶补,也还是看出了些许门道:</p>
“花妈妈说欢宜楼之所以亏得惨绝人寰,不止因为二哥放浪形骸,还因他喜欢交友。上到王侯将相,下至三教九流,就连贩卖棉绢、有龙阳之好的贾达方,都是欢宜楼的座上宾。既然客人变成了朋友,那银钱上就不好太计较,久而久之,欢宜楼的账就成了烂账。可旁人觉得这箱子烂账是理不清的大麻烦,却不知,它们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p>
“属下还是不明白。”驖</p>
陆挽澜明眸一闪,信誓旦旦回道:</p>
“简单来说,其他铺面赚的是银钱,可欢宜楼赚的,是把柄。”</p>
就算是清晰如四哥经手的账目,也还是能查出军盐损失的线索,更何况是欢宜楼的这些把柄?</p>
以三哥的聪明才智,一定能从中找出断案的线索。</p>
而陆挽澜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单据分门别类整理好,等三哥回来拿给他。</p>
迟铮虽一头雾水,可时隔多日,她却再次见到自家姑娘眼中闪出精芒。</p>
便不再多言,只按照陆挽澜的要求整理账簿。驖</p>
而这欢宜楼的账簿,果真担得起“烂账”二字。</p>
所记开支不仅错字连篇、日期颠倒、名目不清,那花妈妈更是为图省事,干脆将欢宜楼每月的采买单子、欠条、宾客名单等票据混在一处,再胡乱记账了事。</p>
若是其他老掌柜见了,定要骂花妈妈胡作非为。</p>
可这无形中,却帮了陆挽澜一个大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