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低低萦绕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这寂静不已的小块空间中显得十分清晰。</p>
那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凄厉裹挟在一声一声克制的小声呜咽中，光是听着让人就感觉难过万分。</p>
燕旧亭向前倾斜的身子僵住了。</p>
他原本是想上前给女子一个安抚的拥抱。</p>
刚才那几句话落下，他的思绪猛然停滞了。</p>
身子里的血液骤然变得寒冷无比。</p>
他漆黑的眸子沉了下去，方才那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无比的怜惜全部散去，只剩下危险的厉色。</p>
白锦回的话是什么意思……</p>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义武自从当年受伤伤了一条腿后，自此之后便入朝做了文官，再也没上了战场，更不可能去边沙打仗！</p>
还有白锦回的两位兄长更是从未习过武！</p>
燕云叶……成亲？！</p>
简直荒谬！</p>
燕旧亭的脑子一向转得快。</p>
刚才女人的话犹如一声闷雷，给了他一个雷击。</p>
以往这个白锦回接触以来的所有怀疑，以及被他刻意压下去的细枝末节全部都翻了出来。</p>
他不是傻子。</p>
原本一个身娇体弱，默默无闻的白府三小姐，突然一下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改从前的模样变得能文会武，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p>
所以后面他才会刻意接近白锦回，暗中探查，可惜并未查到什么证据。</p>
方才对方的那几句，让一个念头突然从燕旧亭心中浮起。</p>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时日之内，突然变化如此之大，他派人查到的从前的白锦回在京中在其他人口中的描述，简直与这些日子在他面前的白锦回判若两人……</p>
判若两人……</p>
燕旧亭脸色瞬间沉下了。</p>
若是现在的白锦回与从前的白锦回根本就是两个人呢……</p>
是了！</p>
只有这种可能！！</p>
他记得，白锦回是在遭到肖世杰要与她退亲的消息后，便跳进了府中的湖中自尽。</p>
自从白锦回被救起之后，不仅性子还有各方面的行事都不一样了。</p>
白府中的人都以为白锦回是伤心欲绝，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性情大变的。</p>
可若是，其实他们当时在湖中救起来的压根不是真的白锦回，而是已经被调包的白锦回呢？</p>
燕旧亭想到这里，瞬间不寒而栗。</p>
他将手缓缓用力从女子的手中抽出来，然后将对方整个身子扶起来，另一手忽然紧紧捏住了锦回的下巴。</p>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女子憔悴的脸庞，清晰地落入燕旧亭的眼帘。</p>
大概由于哭得太久，鬓发全部都被泪水沁透，此刻全部湿漉漉地贴在她的额头上，长而密的睫毛不断地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梦魇的恐慌与强烈的不安让她急促地喘息着。</p>
燕旧亭的原本危险的眼神一顿，捏着女子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松了点力。</p>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对方的面庞，哑声道：“你是谁？”</p>
面前女子原本不安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听见了这一句话，将眉头又皱起来思考一般。</p>
燕旧亭的呼气顿了顿，他再次开口重复道：“说，你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