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小棠的印象中，能用针灸治病的，那得是胡子花白的老中医。</p>
萧昀舒收回手，看向抱着女儿的谢玲花。</p>
“我孙儿的意思是，小儿发热必须要行针，不然会反复。”萧崇生怕萧昀舒直接走人，代为解释。</p>
“棠宝乖，不疼的，很快就好了。”谢玲花轻声细语地哄着。</p>
程小棠试图缩起来，“我可以吃药，多苦都行！”</p>
“棠宝听话，大夫身上没带药。”</p>
谢玲花狠狠心，将女儿在包在被褥中脱掉上衣，“你们几个，挡住风口，把火烧旺一些。”</p>
三岁还是奶娃娃，对方又是大夫，救命的时候没必要讲究。</p>
程小棠无力反抗，只得闭上眼。</p>
萧昀舒等程小棠被放平，就用针逐一挑破她十指上的少商穴、鱼际穴以及商阳穴放血。</p>
而后在大椎穴、风池穴、合谷穴各扎了一针。</p>
程小棠感受着头部和手上的轻微的刺痛，很想闹一下。</p>
这位大夫，不用脱衣服您倒是提一句啊……</p>
她是没有道德，还是要面子的！</p>
收好针，萧昀舒取过放在一边的热水递给谢玲花，示意她喂水。</p>
“多谢小神医，是要多喝水吗？”谢玲花试探着问。</p>
萧昀舒点头。</p>
“奶，我再去烧一锅。”程天福不去看故意大声吸气的三婶，只问程老太的意思。</p>
程老太比谁都心疼水，但孙女能救回来更重要。</p>
程小棠被喂了两碗热水，发了一身汗，没一会儿就舒适地睡过去了。</p>
谢玲花摸着退温的额头，放下心头大石：“不发热了！”</p>
“棠宝睡得很沉，也没说胡话了。”</p>
萧昀舒看起来太小了，哪怕三四岁识字学医，在寻常医馆也还是抓药的学徒。</p>
就是相信萧崇的程大牛，也是始终吊着一颗心。</p>
“太好——”程天寿正要欢呼，就被二哥捂住了嘴，笑意仍旧从眼里溢出来。</p>
老程家其他人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没事就好。</p>
“老二家的，把棠宝抓的那只兔子烤了。送萧老爷子和小大夫，当作她答谢恩人。”程老太轻抚胸口，发话道。</p>
萧崇连忙婉拒，“程大娘不用客气，我跟大牛兄弟已经谈好诊金了。”</p>
“我们祖孙二人赶路太危险，只求同行到常宁城附近。”</p>
“诊金是诊金，恩情是恩情。”程大牛郑重地向祖孙二人行了一礼，“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兔肉还能补补身体。”</p>
“全村最大一只是我家棠宝亲手抓的，一个人！”</p>
“小丫头这么厉害呢？”萧崇闻言来了兴致，“看着才两三岁的模样。”</p>
程大牛笑道：“三岁了，不过月份小，是腊月的生辰。”</p>
“三岁的话，属相是牛？”萧崇眼神微变，追问道。</p>
“正是。”程大牛不知萧崇为何对属牛有兴趣，顺着介绍，“我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属牛，刚好差一轮。”</p>
“好好好，属牛有福气。”萧崇脸上笑意加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边的萧昀舒。</p>
这么多牛，这趟是来对了。</p>
程天寿不怕生，眉飞色舞地讲述了程小棠从发现兔子洞到单抓大肥兔的光辉事迹。</p>
“那兔子还想跑，被我闺女一把薅住压在了地上。”程大牛补充道。</p>
萧崇极为捧场，“才三岁就这般英武，的确不凡。”</p>
程启原本牵着骡子要离开，也被吸引着听了一遍：“要不我爹说，棠宝是被老神仙摸过头的。”</p>
“老神仙真好，还把小神医送来给棠宝治病。”</p>
程天寿对着天上拜了拜。</p>
“哈哈，可别叫小神医了，相逢即是缘分。”萧崇指指站在一旁的萧昀舒，“你年纪小些，可唤他作萧大哥。”</p>
“多谢萧大哥救命之恩。”程天寿学着父亲行了一礼。</p>
萧昀舒略一颔首。</p>
“阿寿，来帮爹一起套车。”程大牛喊了小儿子一声。</p>
方才求医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萧小大夫似乎不会说话。</p>
如今萧小大夫是他家棠宝的救命恩人，更不能让话唠儿子继续聊天，以免戳人痛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