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前大家喝水就喝了半饱，再吃上两三碗扎实的肉粥，半大小子们都久违地感觉到饱。</p>
吃饱喝足，先前因为兴奋压下的疲惫，就袭来了。</p>
“三牛，今晚轮到你跟程卓首页，打起精神警惕些，千万别瞌睡！”</p>
程大牛说完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p>
“小心压着闺女！”谢玲花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把睡得香甜的程小棠往怀里带了带。</p>
不用再担心渴死，身边有明亮温暖的火堆和家人。</p>
哪怕身处荒野，也能睡个好觉。</p>
除了某些心思不正的人，因为嫉恨，辗转反侧。</p>
杨氏憋屈得浑身难受，借口要解手，带着程三莲去远处说小话。</p>
程文韬也没睡着，一骨碌爬起来：“娘，我也去，帮你们看着点人。”</p>
母子三人加上一个生怕被落下的杨智明，加起来都不够个儿，也不敢走远。</p>
就着火光背后的挑了半天，悄悄翻过了一个小土坡。</p>
真有事，也来得及跑。</p>
“就做个饭，被夸得跟朵花一样。”杨氏小声抱怨，“肉给谁做不香？”</p>
“大字不识一个，又生不出儿子。”</p>
“还有脸嘚瑟呢！”</p>
鳝鱼这种好东西，就该多分些给她弟弟和儿子两个读书人，好好补一补才是。</p>
上次萧老爷子还说阿韬虚呢，李氏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p>
“娘，明明都是女娃。”程三莲委屈得不行，“我才三块鱼肉，傻妞碗里一半都是鱼肉。”</p>
“她那么小，都吃撑了。”</p>
“二伯母就是势利眼。”程文韬也是满腹怨言，“整日里捧着傻妞，讨好大伯一家。”</p>
不说以往待遇就跟他一样的程天禄，现在连程天福和程天寿，碗里的鱼肉看起来都比他多。</p>
杨智明冷哼：“乡野妇人就是没见识，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p>
“等我跟阿韬金榜题名，看他们又是什么嘴脸！”</p>
“苦了你了。”杨氏心疼地落泪，“爹去世时让我好好照顾你，如今却连吃口饭都要看人脸色。”</p>
“姐，是我拖累你了。”杨智明也是悲从中来，“虎落平阳被犬欺。”</p>
“小明——”</p>
“姐——”</p>
程文韬和程三莲对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愣是插不进去话。</p>
睡得正香的萧崇，敏锐地捕捉到刻意压低了的哭声，警惕地睁开了眼。</p>
正欲翻身查探，就听出是程家二儿媳在没事找事。</p>
果然有些人，就不该吃饱饭。</p>
吃饱了就会瞎折腾。</p>
萧崇用毛帽子盖住耳朵，杜绝骚扰继续睡觉。</p>
而距离杨氏所在的土坡不远的树后，正埋伏着蓬溪村的二十几人。</p>
“娘的，居然让他们找到水和鱼了，老子在这儿都能闻到鱼香味。”一个瘦竹竿般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口。</p>
“这鱼塘还是我媳妇娘家舅公家的，上个月就干了，哪来的水？”</p>
“老大，这群人有些邪门，要不咱算了吧。”</p>
有几人心里发毛，生出退意。</p>
断指老大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吩咐道：“秋芬，你带铁蛋去。”</p>
“装得惨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