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凌一鸣来说，好像并非如此。</p>
他举着面具的手在看到虚衍的真容以后，颤抖不止，以至于根本拿不住面具了，那块重重的红黑色面具“啪嗒”一声落在地上。</p>
凌一鸣嘴唇细微的抖动着，脸上的震惊，让贺筱竹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p>
“是...是你...”他轻声吐出这几个字，轻到贺筱竹差一点都没有听见。</p>
“什么？”贺筱竹问着。</p>
可凌一鸣像是入了魔似的，一点也没有回答贺筱竹话的意思。</p>
他的脸色在转瞬之间，进行了复杂的阴晴变化，最终被一股猛然的仇恨所替代。</p>
“是你！！！”</p>
他大吼一声，冲到地面上攥着虚衍的领口，像拎鸡仔似的把他半拎起来。</p>
肩膀上的疼痛让虚衍发出一阵阵的痛呼，他痛苦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惧和慌张。</p>
他连连摇头，似是想要否认些什么。</p>
“就是你！”凌一鸣冲着他的脸喊了一句，随后一个沙包大的拳头顿时又落在了虚衍的脸上。</p>
虚衍的鼻头瞬间流出两股猩红的血迹，一颗脑袋向后方仰去，又硬生生地被凌一鸣拉扯回来。</p>
这么滔天的恨意，贺筱竹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凌一鸣的身上看到过。</p>
能让他爆发出如此恨意的，恐怕也就只有当年那件事了吧......</p>
凌一鸣完全控制不住怒火，又是一个拳头，虚衍的眼角也炸出血丝。</p>
“就是你！把用飘渺丹假冒六合丹的骗子！欺骗我说丹药对临渊有救的高人！害临渊差一点死掉的罪魁祸首！就是你！”</p>
“咚、咚、咚、”又是三个拳头砸下，虚衍的脸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p>
即便没有那个面具，此时也难以分清他的真容。</p>
加上肩膀上的伤，他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开始双目翻白，意识涣散了。</p>
但凌一鸣说的话，却在各个召唤师之中，砸出不小的动静。</p>
“什么！虚衍大师，是那个卖假药的骗子？！”</p>
“是他害得上官临渊沦落为废人的？！”</p>
“真的吗？他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怎么还能与天神对话呢？”</p>
“不会是四皇子认错了吧？”</p>
那些疑惑的，惊讶的，质问的话，凌一鸣一句都听不见，他只是双目充血，一遍又一遍地做着相同的动作。</p>
只有拳头落在虚衍脸上的时候，他才能获得那么一丝真实感。</p>
这个他寻找了十来年的人，这个他恨了十来年的骗子，这个让他成为罪人的恶徒......</p>
今天，终于落在他手里了！</p>
杀了他！</p>
才是最好的复仇！</p>
凌一鸣的拳头高高举起，还想要再落下重拳，却在空中，被一双充满温柔的手制止了。</p>
他愣愣地抬头，才发现虚衍的脸早已肿成猪头。</p>
自己指关节处，这时才缓慢传来丝丝疼痛感。</p>
他向右侧一抬头，正对上贺筱竹那张温柔的脸。</p>
她冲他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远处突然吹来了一阵微风，好似就打在他的脸上，怒火与仇恨，在一瞬间就消散了许多。</p>
他的理智与思考，又回来了。</p>
“可以了一鸣，你做得已经很多了。”贺筱竹柔声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p>
因为她看到，君王的脸色在虚衍的面具被摘下以后，就变得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