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三岁学有所成到十八岁，Fiber接任务向来都只挑最难的，难度大的任务出价都不会低。她以前不眠不休，每天时间多得很。暗网以比特币结算，13年那会儿一个币也就一百美金左右。日常花销，我给她的工资绰绰有余。那些币对于她来说就如同游戏币，从来没用过。连我都不知道她攒了多少。”</p>
余衍霖现在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她，怪不得她一出手就是上百万的宝石。他以为她担心迟到缺勤，他说扣工资就着急，许的生日愿望也是赚大钱，她就是个小财迷，最想要的就是钱。</p>
他一直以为苏诺对他容忍只是因为年少时期的情谊。毕竟她从没说过什么，就算说什么，也是在他的死缠烂打和循循善诱之下。她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清澈坦然，不带一丝丝情愫。</p>
他从不敢想这么多年里她也会想他，所以在她脱口说出他们大学的时候，他虽然有怀疑却也很快就否决了；所以在海边听见她的话，也只以为是自己的幻听。</p>
可他忘了，她是一个狡猾的黑客，这个小骗子从不按套路出牌。</p>
前几天心底的疑惑又冒出头来，余衍霖沉默了许久。</p>
“小莹姐，诺诺…是不是去找过我？”</p>
苏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纯澈如冰的水晶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灯下闪动，光透过杯子照在她手上，是切割精细的水晶花纹。</p>
“您要是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过。”见她久久不答，余衍霖说话间神情愈发黯然。</p>
苏莹知道以苏诺那个脾气，让她自己说点什么是不可能的。</p>
她轻叹了口气，“她有时候会遇到瓶颈期，做不出来任务或者解不出的题，就会消失一段时间。那时候她还很小，出去的次数多了我也不放心，就让人查了她的行程，偷偷跟了过去。”</p>
“跟过去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待着，从没想过会跑那么远。她每次都是一个人飞旧金山，让司机在你的学校绕圈，或者在学校周围找个地方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p>
“说来也奇怪，每次散完心回来，她也就沉下心来了……”</p>
苏莹之后的话，余衍霖一句都没听见。他只知道在他每天上课的地方，她无数次出现，他们还可能擦肩而过。</p>
别人或许不明白她的行为，可他懂。在培养学习习惯的关键时期，是他每天给她讲题，陪她学习。</p>
人类学家没有研究出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但他可以肯定，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够一个学习阶段的儿童将一个习惯刻入大脑。</p>
可就在她形成了习惯，产生依赖的时候，他走了。消失在她生活中。</p>
这对一个十岁孩子来说，太过残忍。</p>
守着小院的那些年，他心底也有过抱怨，怨她狠心，怨她不在意他。可她的无数次航行，独自去，独自回，重逢以来甚至从没想过要说给他听。</p>
余衍霖缓了好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苏莹已经走了。</p>
他不知不觉走到苏诺房间门口。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抱抱她。</p>
可等了很久，没人开门，他莫名开始慌张。最后找了一圈，才在侧院的山楂树旁找到了她。</p>
昏黄的夜灯下，树影婆娑。苏诺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和浅蓝色的短裤，笔直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在清冷的月色下发着淡淡的柔光。</p>
“天枢”的纪念T恤对于她而言有些大，半颗心和一道心电图。心电图代表她热爱的职业，而那颗心代表了他的心意。</p>
女孩微微踮起脚尖，去摘绿莹莹的果子。一阵风刮过，发丝扬起。女孩的身体曲线在微风的勾勒下得以完美呈现。</p>
她摘下一个，咬了一口后嫌弃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吞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