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听到脚步声侧过头，见是他，脸上露出笑容。</p>
余衍霖哑声低语，“晚上风大，怎么跑出来了？”</p>
“刚送走小莹姐。”</p>
余衍霖看着她朝他走过来。大概是察觉出他的惆怅，她又迟疑，“遇到什么麻烦了么？”</p>
苏诺迎着风，仰头看着他。唇色浅浅的，密密的睫毛上翘。永远清澈的双眸此刻蒙着薄薄一层清露，更加透亮。晚风吹得她眯了眯眼，眸中的雾色更浓。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开口，“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p>
她嗤笑，“这是什么土味情话？”</p>
余衍霖抿着唇，垂眸拉过她的手，手心仍旧躺着那半颗山楂。</p>
“大晚上跑出来摘山楂？”</p>
苏诺俏皮地地说：“提前尝一尝。不过，不好吃。”</p>
余衍霖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果然又酸又涩，但他还是吞了下去。苏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说了不好吃，你还尝。”</p>
余衍霖静静地看着她笑，找到她之前只是想看看她，见到她之后那点引以为傲的自持瞬间消失殆尽，现在满心只想把她扛上楼。</p>
小时候她从不冷脸，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地笑，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呆萌。</p>
如今冷脸皱眉的样子，却是像极了他。</p>
给人讲题也是，不管多简单的问题都是满面认真地回答，因为他当年正是这样教她的。</p>
从小学一年级的小崩豆，一直教到她上初中。</p>
那几年，她的眼里看到的全是他，以至于当她需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便变成了他的模样。</p>
直到现在，他回到她身边，她才会偶尔变回原来的样子。</p>
夜间山风很大，眼看就要变天，苏诺皱眉拉着余衍霖往回走。回到别墅，其他人早已休息，整个房子静悄悄。</p>
两人沉默地进电梯，苏诺顺手按下3和4层按键，侧过头问余衍霖，“明天你会留下么？”</p>
虽然这些天，小组的同事已经对她很客气，但他不在的时候，她总觉得缺点什么。余衍霖淡淡地“嗯”了一声。</p>
“那明天早上见。”</p>
电梯在三楼停下，余衍霖没任何动作。苏诺抬头提醒他，“你到了。”</p>
他狭长的眼睛轻眨，伸手按下关门键。</p>
这是要送她回房间么？苏诺有些疑惑。</p>
他没再说话，只是眼神愈渐黑沉。跟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苏诺都觉得很自在，但就算平常再迟钝，现在也能感觉出异样。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p>
电梯门在四楼缓缓打开，苏诺松了口气，抬腿往外走。忽觉身体一轻，脚下踏空。她一声轻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已经被他扛进房间。</p>
房间一片黑暗，余衍霖也没打算开灯，一把把她扔到床上，俯身靠了过来，带来一股灼热的气息。</p>
她的双手被他抓住，滚烫的手掌碰上被山风吹得冰凉的手臂，床上的人不由微颤了一下。</p>
余衍霖借着月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臂。她的双手被桎梏在头顶，袖子随着动作滑入臂弯。</p>
与上次看的角度不同，现在看是反过来的。</p>
一点一横再两点，分明是字母，L。</p>
“总穿这么宽大的衣服，是为了遮住纹身？”他的声音很沉，苏诺下意识点了点头。</p>
得到肯定，余衍霖以前的“不敢妄想”在这一刻彻底叛逆，手指刮在纹身上，低头问她：“为什么纹这个？”</p>
许久没听见她说话，他拿过手臂咬了口。不是很疼，倒却更像是被烫了一下，她声音细细柔柔地开始解释，“因为伤疤不好看。”</p>
余衍霖心口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却依旧沉着脸逼近，音量提高显得语气更凶，“不对。为什么纹这个？”</p>
山风飒飒，山楂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一阵果实着落在地的声音。一团绵云擦过月亮，暖而轻柔，像是在抚着情人的脸。</p>
她带着求饶的语调叫了他一声，“哥哥......”</p>
以往只要她这么喊一声，他什么都能妥协，可今天却只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好好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