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裴郁铭的手机响了，他拿过看了一眼，抬眼看向余衍霖，轻笑了一声。</p>
“老狐狸这几天找我好几回了。”</p>
他把手机递给余衍霖，自己出了包厢。</p>
本以为那通电话会持续很久，裴郁铭在门口站了会儿，准备下楼找点事做，却不想出了门没两分钟，就看见余衍霖从包间走出来。</p>
“这就走了？”他有点惊讶。</p>
余衍霖漫不经心地回答，“去接老婆回家。”</p>
裴郁铭不知道两人在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路为面临的是上百亿基金的挤兑压力，这时候能拿出这笔钱来替他填坑的人已经不存在了。</p>
现在路通表面刷着的那层金漆掉了，只剩下里面风一吹就会破的盒子。跟他合作的人非富即贵，更有许多他惹不起的。单单穿透曝光的外资来源就够他被约谈几回了。</p>
这么多年的粉饰太平，一朝揭露真相，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p>
……</p>
苏诺从西北的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时候，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这几天，她一共爬了几十公里的山路，仿佛一辈子都没这么用过这双腿。</p>
这个地方，车根本就进不来，又是山路，她只能靠两条腿。</p>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鬼鸮”的动机。那里面的人都渴望出去，出去了就再也不想回来。</p>
她撑着一根长棍立在土路边，实在是走不动了。</p>
恍惚间听见了久违的马达声。她质疑的皱眉，大概是自己疯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进车？</p>
然而，马达声越来越清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远远看见土路扬起一长串黄土，黄土飞起，形成一阵小型的沙尘暴。</p>
一个看起来像拖拉机的车出现在视线里。不过这拖拉机横得很，什么地方都能爬。</p>
声音由远及近，车直直冲她开过来，她才辨清是一辆乌尼莫克。这种地方出现一辆价值五百来万的车，不用想都知道是冲她来的。</p>
苏诺愣怔地站在路边，车在离她几米的时候转了个向，一脚刹车，停在她跟前。</p>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下降，里面的人带了个墨镜，却也遮不住那张好看的脸，只是现在一身户外装备，带上了一股子痞气。人傲娇着，就是不偏头看她。</p>
看来气得不轻。苏诺踌躇片刻，双手扒上车窗，先开了口，“你来接我么？”</p>
问了句废话，不过废话也顶用。车上的人动了。</p>
余衍霖摘下墨镜，打量了她一阵。她的个子刚刚过车窗底，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脸颊被晒得通红，脸上手上沾满黄土，一向黑柔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搭在胸前。</p>
她双手抓着窗框，指节上套着一个素圈戒指，显得手指更加修长。</p>
见她乖乖戴着戒指，余衍霖郁气瞬间消失，指腹在她鼻尖蹭了蹭，满脸嫌弃，“好脏，一层灰。”</p>
苏诺擦了擦鼻子，明显垫了垫脚，因为这次露出一排小白牙，“捡回家洗洗，还能要。”</p>
余衍霖抿嘴一笑，显然心情大好，下车绕过车头，抱起她塞进副驾，“先捡回去看看吧，谁让这是我家的小花猫呢。”</p>
再次上车后，他也没着急开车，一胳膊架在椅背，侧身看着她，挑眉，“你找那八个男模的账咱们还没算完，现在又多了离家出走这一笔，自己说说，该怎么算？”</p>
苏诺皱眉，嘟囔一句，“上回不是已经算完了？”</p>
余衍霖嘴角噙着痞里痞气的笑，发动车，眼睛看着路，过半晌才说一句，“还欠七回。”</p>
苏诺瞪大眼要辩解，张嘴还没说说话，脸颊先红了一圈，不知该如何接这种流氓话。</p>
余衍霖正想再逗逗她，转头却见她视线停在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而后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相同的素圈，在夕阳下闪出一丝金光。</p>
飞机直接飞回北城，苏诺坐在余衍霖对面，安静地吃着乘务组给她端上来的水果。</p>
余衍霖一上飞机便拿出电脑，开始工作。忙的是股市相关的，她看不懂，便坐到对面去吃东西了。</p>
中途，余衍霖接了个电话，“你说。”</p>
苏诺没注意他接电话的动作，闻言抬眼看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