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把玉棠请出了寝殿，道：“你收拾些物什。”</p>
玉棠眼泪盈眶。</p>
“殿下气头上，不用多说什么，”郭公公劝道，“等你病好了再说。”</p>
大殿下是什么脾气？</p>
郭公公亲眼见过李邵拔剑乱砍，就怕他火气上来了又不管不顾。</p>
玉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老老实实听话收拾了细软，离开了毓庆宫。</p>
至于李邵口中“其他不愿留的”，郭公公哪里敢随便放人？</p>
只当没有这句话。</p>
宫中设有宫女所，专是用来给生病的宫女暂养的，免得留在主子殿内、过了病气出去。</p>
能养好的、再回原处的不算多，反倒是养不好、病死的多些。</p>
玉棠在这里养了三日，身子一好转，就想办法又去求郭公公。</p>
郭公公请示了李邵。</p>
李邵气消了不少，又见玉棠主动求着回来，也就允了。</p>
这夜又是一场大雪。</p>
一片黑暗之中，玉棠悄悄出了屋子，吃力地搬了一把梯子到墙边。</p>
不多时，有一人从外头爬进来，是太监装扮。</p>
落地之后，两人一块把梯子挪回原处。</p>
玉棠引人进自己屋里，压着声道：“你先藏在这里，我明日想办法让你进去主殿。”</p>
那人点头，一开口声音苍老，尖声尖气的，果然是个太监：“小心些。”</p>
雪落了一整夜，外头有什么脚印都盖住了。</p>
待天色又暗下来，行动就方便许多。</p>
雪下得大，在院中走动的人少，偶尔走过一个太监、因着看不太清楚样子，也不会引人留意。</p>
那太监借着夜色与大雪，到了主殿外头。</p>
郭公公被李邵叫到了里头，玉棠出来与守殿门的小内侍道：“热水用完了，让小厨房再送些来，殿下晚些擦身用。”</p>
小内侍应声去了。</p>
老太监趁势进主殿，照着玉棠的指示，去了与寝殿相对的侧殿中。</p>
这里做书房布置，只是李邵在养病，空了几日，除了上午有人进来打扫之外，此刻黑漆漆地、连盏灯都不会点。</p>
老太监藏身在大案后头，神不知鬼不觉。</p>
寝殿里，李邵用了晚膳，梳洗干净，时候不早了，也就睡下了。</p>
玉棠守夜，就宿在一旁的榻子上。</p>
她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数着时辰，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p>
她胆子其实很小。</p>
一个小宫女，要在宫里生存，一点都不容易。</p>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德荣长公主的眼，兜兜转转地，被长公主安排在毓庆宫当差。</p>
德荣长公主对她的要求也很简单。</p>
伺候好殿下，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报的都要报上去。</p>
这一回，她在宫女所里拿到的要求是，带一个太监进毓庆宫。</p>
时间都是安排好的，她只要搬梯子就行。</p>
玉棠不认识那太监，只是照着这么做了。</p>
可她想不明白，那太监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行动似乎也不是很敏捷，这样一人到底有什么作用？</p>
玉棠提着心等到了三更过半，而后，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p>
她倏地从榻子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帘子方向。</p>
那太监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p>
玉棠这时候感觉出了一些端倪，别看这太监行动慢，但从书房过来、愣是没有碰到过东西，足可见夜视十分出色。</p>
太监也看到了她，直走到榻子旁，轻声道：“你等下点灯，把灯给我。”</p>
玉棠点头。</p>
黑暗里，她听到的是李邵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p>
她颤着手点亮了油灯，依照那老太监的指示，走到李邵床前，掀开了幔帐。</p>
李邵睡得很熟。</p>
老太监接了油灯过去，用眼神催促玉棠。</p>
玉棠轻轻唤道：“殿下？殿下？”</p>
李邵眉头皱了皱，没好气道：“做什么？”</p>
他被吵醒了，整个人很是茫然，而后慢慢睁开眼。</p>
油灯光离他不远，他下意识又眯了一下，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又睁开。</p>
李邵没有看到玉棠，整个视线里、他都只看到了一个人——那个捧着灯油的老太监。</p>
“小殿下，您现在想撒尿吗？”</p>
老太监弯着眼笑，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狠毒与狡诈。</p>
油灯下，猴脸清晰、一如多年以前。</p>
脑海中仿佛轰地炸开了一般，李邵难以置信地瞪眼看着他。</p>
伺候好殿下，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报的都要报上去。</p>
这一回，她在宫女所里拿到的要求是，带一个太监进毓庆宫。</p>
时间都是安排好的，她只要搬梯子就行。</p>
玉棠不认识那太监，只是照着这么做了。</p>
可她想不明白，那太监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行动似乎也不是很敏捷，这样一人到底有什么作用？</p>
玉棠提着心等到了三更过半，而后，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p>
她倏地从榻子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帘子方向。</p>
那太监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p>
玉棠这时候感觉出了一些端倪，别看这太监行动慢，但从书房过来、愣是没有碰到过东西，足可见夜视十分出色。</p>
太监也看到了她，直走到榻子旁，轻声道：“你等下点灯，把灯给我。”</p>
玉棠点头。</p>
黑暗里，她听到的是李邵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p>
她颤着手点亮了油灯，依照那老太监的指示，走到李邵床前，掀开了幔帐。</p>
李邵睡得很熟。</p>
老太监接了油灯过去，用眼神催促玉棠。</p>
玉棠轻轻唤道：“殿下？殿下？”</p>
李邵眉头皱了皱，没好气道：“做什么？”</p>
他被吵醒了，整个人很是茫然，而后慢慢睁开眼。</p>
油灯光离他不远，他下意识又眯了一下，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又睁开。</p>
李邵没有看到玉棠，整个视线里、他都只看到了一个人——那个捧着灯油的老太监。</p>
“小殿下，您现在想撒尿吗？”</p>
老太监弯着眼笑，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狠毒与狡诈。</p>
油灯下，猴脸清晰、一如多年以前。</p>
脑海中仿佛轰地炸开了一半，李邵难以置信地瞪眼看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