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小时,出租车就停在安南医院的门口。</p>
安南医院不是港都最出名的医院,但它的精神科却是港都医院中的头号交椅。</p>
池柚和前台的小护士打了招呼,轻车熟路的坐着电梯上了五楼。</p>
电梯门开,刺耳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从病房里传出来,护士们推着小车,神色焦急的奔走在走廊上。</p>
那些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化作一双双大手,紧紧地扼制住池柚的脖子,她就像搁浅上岸的鱼,快要窒息了。</p>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呼吸急促起来,过往的痛苦记忆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p>
为了保持清醒,池柚狠狠地咬着舌头,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p>
短暂的理智,把她从地狱的边缘线拉回来,她疯狂加快脚下的步伐。</p>
后半段路,池柚几乎是仓皇而逃。</p>
穿过走廊后,她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直接瘫坐在光滑的地板上,额头上滚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p>
她的耳边回响着各种各样细碎的咒骂声。</p>
池柚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低声重复念叨着一段话。</p>
“我没有,我不是,过去了都过去了。”</p>
这个姿势她足足保持了十分钟,耳边的声音才慢慢变小,直到消失。</p>
她艰难的双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壁上冰凉的不锈钢把手,一点点的往前挪动。</p>
等走到医生办公室时,池柚的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p>
“什么?这绝对不可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她的病情更严重?再来一次,她真的活不了了!”</p>
“这是最后一次……好……挂了。”</p>
办公室内传来女人怒不可遏的声音,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p>
池柚顿了顿,把手从门把手上移开,放在门中间,轻轻地敲击了三下。</p>
“江医生,我是池柚,您现在方便吗?”</p>
里面沉默了三秒,才传出声音。</p>
“方便,你进来吧。”</p>
池柚推开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捡拾玻璃碎片,看起来是水杯被摔破了。</p>
池柚关上门,赶紧走上前帮她一起捡。</p>
江暮云愣了一下,朝着池柚摆摆手,“你这样会划伤的,去坐着吧,我带着手套很快的。”</p>
池柚本来还想帮忙的,但江暮云执意不让她碰,她拗不过,为了不添乱,只好听话的去沙发上坐着。</p>
江暮云看池柚坐下了,动作麻利的捡起剩余的玻璃碎片,用纸巾包裹起来,小心的扔在垃圾桶里。</p>
“哪里不舒服吗?”江暮云给池柚倒了杯水,坐回办公桌前,上下打量着池柚,眉心微动,“你的脸怎么回事?”</p>
池柚左右晃动着水杯,眼睛盯着水面上泛起的波纹,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暮云。</p>
池柚在精神病院时,她的主治医生并不是江暮云。</p>
江暮云是池越专门为池柚找的医生,江暮云在业内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在她接手池柚后,池柚果然恢复的很快,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精神病院出来了。</p>
所以池柚很感谢池越,也很信任江暮云,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p>
“江医生,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恢复,有关晏霖洲的这段记忆?”池柚满眼希冀的望向江暮云。</p>
江暮云刻意躲避开池柚热烈的目光,语重心长的说:“池柚,我只是个医生,并没有办法做到只恢复某一段记忆。”</p>
池柚的手指不安地在纸杯上摩挲着,想了好一会,她抬起头,凝视着江暮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