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晏霖洲凝视着池柚，一言不发。</p>
海水开始涨潮，海浪越来越大，一波接一波地拍打上岸。</p>
波浪破碎时，尖锐斑驳的白色气泡布满岸边，似在发出哀哀无告的悲鸣。</p>
远处，一袭黑衣的人朝这边跑来。</p>
苏野接到政府那边打来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返回包厢，谁知其他人早都散了。</p>
他给晏霖洲打电话也打不通，这才调出山庄的监控，寻找晏霖洲的身影。</p>
走近才看到，几小时之前还光彩夺目的池柚，此时竟变得狼狈不堪。</p>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好保持着一定距离，恭敬地说。</p>
“晏总，地皮的事有消息了。”</p>
晏霖洲冷漠的盯着池柚，池柚知道要是耽误了晏霖洲工作的事，恐怕更会惹怒他，只好慢吞吞地放开手。</p>
“手帕。”</p>
晏霖洲睨了苏野一眼，苏野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拿出深灰色的手帕递交给晏霖洲。</p>
他先是擦了擦手，随即直接把手帕丢在池柚脸上，冷冰冰地说。</p>
“明天晚上十点，云顶会所808包厢。”</p>
池柚顾不上思考，小鸡啄米般地点头。</p>
苏野有些不忍心看，蹲下身子给晏霖洲的裤腿掸土。</p>
“回檀宫换衣服。”晏霖洲眉心拢起，语气不耐。</p>
苏野跟在晏霖洲身后走了两步，回头偷瞄池柚，纠结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p>
“晏总……她就不管了？”</p>
“你可以去陪她。”晏霖洲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p>
苏野就算再可怜池柚，也不会为此搭上自己，他很识时务地闭上嘴，没有再回过一次头。</p>
池柚目送着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两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p>
她抖着手捡起地上的手帕，上面有股不同于晏霖洲身上的味道。</p>
是一股淡淡的柑橘甜香。</p>
池柚透过月光，发现手帕上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字母。</p>
TO-XLZ</p>
猛然间，池柚的脑海中像是飞速闪过什么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
钻心的疼痛袭来，池柚捂着头，硬是一声不吭，苍白的唇被咬出一抹嫣红。</p>
她忍着疼痛把手帕小心地塞进小包里，甩掉高跟鞋，几度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都跌落在地。</p>
池柚此时无比庆幸这是在沙滩上，否则，她的腿早就废了。</p>
她低下头去检查右边脚踝，娇嫩的肌肤早就肿得像小山一样高，她轻轻碰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p>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海边，又尝试着站起来，这次她找准用力点，终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开始缓缓向前挪动。</p>
她几乎是走十步歇一会，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半小时才走到路边。</p>
她光着脚，依靠在路灯下，上半身都湿了，布料紧贴着她的肌肤，长裙也在拉扯中只剩一半了。</p>
她现在活像个女鬼。</p>
颐海山庄距离市中心很远，白天这里的车都不多，更不用说晚上了。</p>
仅有几辆飞驰而过的车也都选择无视她。</p>
池柚从包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的屏幕已经碎得四分五裂了，她摁了几下，都毫无反应。</p>
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池柚再也憋不住了。</p>
她弓着身子，蹲坐在马路牙子上，身体上下抖动着。</p>